季寰抬眼,人有些恍惚,似乎李德全說的這話……她也說過。
他眯起眼,合上奏摺,愣了一會兒才問李德全:“李德全,朕是不是太寵著宜妃了?”
縱得她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在皇家子嗣上欺騙他。
李德全後脊樑發麻,這話該怎麼回答呢?
後宮之中,誰人不知皇上喜愛宜妃,此刻皇上竟開始反思這份偏愛了?
李德全斟酌著說:“皇上,宜妃娘娘冰雪聰明,又會討您歡心,您寵愛也是應當的。”
姜念秋是聰明的嗎?
他為什麼感覺不到了呢?
如果她真的聰明的話,為何猜不到他要的是什麼。
可他又覺得姜念秋太聰明瞭,她聰明到一次又一次利用他的狠不下心。
既然如此,那他還寵著?
寵著一個不願意為他生兒育女的妃子?
“是麼?”季寰苦笑,繼續拿起奏摺看,“照樣倒濃茶來。”
他這般屢屢破除祖宗規矩愛護一個女子,不想一片真心換不來她的些許真心。
罷了,權當是他一場癔症。
夜逐漸深了,後宮中少有仍亮著燭火的宮室。
蘭臺宮算一個。
姜念秋抱著膝蓋靠在床頭,烏黑長髮垂落,罩住她大半個身子。
在髮間,藏著睡著的一張人畜無害的小臉兒。
今日是小翠守夜,她見時辰不早了,便託了人去問問皇上今日宿在哪裡。
問話的人回了話,小翠嘆口氣,輕手輕腳地進了寢殿。
她緩和地吹滅了七八根蠟燭,屋子裡便暗了許多。
許是蠟燭晃的,姜念秋醒了過來。
她稍微動動身子,發現半邊都麻著,小翠過來幫她按了按。
隨後,床簾落下,小翠壓低聲音道:“主子,您歇息吧,奴婢問過了,今兒個皇上哪宮都沒去,在正清宮歇下了。”
姜念秋迷迷糊糊地聽見季寰沒來,她揉揉眼睛,果真是寢殿內除了她們主僕二人別無他人了。
不知怎的,心裡突然空落落的。
很快,睏意重新席捲姜念秋。
她打了個哈欠,不知道說話時帶著的酸勁兒是哪兒來的:“哦,不來也好,我還省心了呢。”
她小腿一踹,把床板踢得砰的一聲,翻身過去:“睡覺。”
小翠小聲笑了下,主子這是吃皇上的委屈呢。
不過,這次皇上沒來,小翠總覺得怪怪的。
和姜念秋沒睡著的理由不同,德妃是翻來覆去心慌,怎麼也睡不著。
玉陽明白德妃,於是取了些羊奶給她安神。
喝過羊奶後,德妃照舊是無法安睡,只能讓玉陽睡在階下二人說說話兒。
德妃遲疑著,手不自覺揉著被面兒:“玉陽,你說那蠱毒……是不是特別厲害?”
她只是問過蟲師她所求是否能夠如願,從未問過那蠱蟲會不會帶來什麼副作用。
玉陽停頓住。
娘娘這是心裡懷著愧疚了?
玉陽實話實說道:“臣妾問過蟲師,蟲師說那蠱毒在剛剛吃下的時候會有些腹痛,但還尚且能忍,但人睡著後蠱蟲會越發湧動,撕心裂肺,這效果直至第二日一早才會消散。”
疼上那麼一整晚後,蠱蟲便能在身體裡紮根。
效果會長久存在,直至蠱蟲死亡。
而蠱蟲是靠著吸食人的血氣生存,能活幾何誰又能知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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