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鐵西夜裡泛著冷意,進村的煤渣子路崎嶇不平,卻絲毫影響不了陳莽大步流星的腳步。
手裡的手電筒剛才給了雲樂山,陳莽趁著夜色走的急匆匆的。
他又發現了一個這具身體的優點,茫茫夜色竟然一點都不影響這具身體視物,在這個缺衣少食的年代,好大一部分人都是夜盲症,這倒也是奇了,還真不知道這具身體是吃什麼長大的!
村中的燈火稀少,陳莽摸著黑前進。
農村人,大多數一入夜就睡了。
點燈那是需要花錢的!
雖說村裡有電燈,但還是有很多人用著老式的煤油燈,一度電要七毛五,一斤煤油才賣一毛二而已,省著點用能用一個月呢。
所以大多數的人家還是用著煤油燈。
至於陳莽家裡屋頂上那枚燈泡子,擺設罷了。
從陳莽結婚到現在也不過點了兩回,第一回是結婚那天,第二回就是昨天。
臨近自家的院子,昏黃的煤油燈光在窗戶紙上映出來一個影子。
窈窕的剪影似乎是在做針線活,正伏在窗前勞作。
是雲煙蘭在等著自己回家。
寒風吹過來,吹的陳莽哆嗦了一陣,趕緊加快了腳步。
“吱呀——”
大門推開的時候,屋子裡的小門也應聲而開。
雲煙蘭身上披著外套站在那裡,寬大的外衣更顯得她身材曲線畢露,高聳的胸部頂著內裡的衣服,呼之欲出。
“回來了?給你留了飯在灶火間。”清冷的聲音說了一句,轉身就回去了。
“我在外頭……吃了……”陳莽揚起一個笑臉,剛要回答,卻只看見雲煙蘭清瘦的背影。
最後那兩個字她鐵定是沒聽見了。
他沉默了一陣,算了。知道給自己留飯,關係已經是進步了。
轉身去了灶房,陳莽一摸鍋灶,果然還帶著餘溫。
掀起鍋蓋,一股子撲鼻的肉香立刻飄散了出來。
鍋裡三個兩和麵的大饅頭,再加上一小盆燉肉菜,就是雲煙蘭留給陳莽的飯菜了。
他原本在劉建國家裡吃過飯了,可看到這飯菜,肚子還是“咕咕”叫了起來。
也不知道她吃了沒有。
陳莽將飯菜從鍋裡端出來,扭頭去看家裡平時放饅頭的竹籠子,1、2、3、4、5、6……,再加上鍋裡的饅頭,果然一個都沒少。
再看昨天放著燉肉的淺缸,肉也沒少。
“哎——”
他禁不住長長的嘆了口氣,果然又是啃的高粱窩頭。
再這樣下去,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都快瘦沒了!
“煙蘭!吃飯了!”陳莽從灶臺上拿出一個小碗,將燉菜分了兩份,合著饅頭直接端到了灶房隔壁的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