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原本都低頭吃飯的趙民富一家子都立起了眼睛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這年頭生產隊自己也養豬,但殺豬這事可是得上報打申請的。
就過年的時候殺那麼一回!
還要給全隊上分,一家子能分個二斤那就是謝天謝地了!
眼下正是春夏之交的時候,過年每家子分的那點子葷腥早就吃沒了。春天又是山上的動物最兇最機靈的時候,就算是村支書家裡也是沒有餘糧啊!
所以一看到陳莽帶來的葷油,就連趙民富家裡新娶的兒媳婦都瞪圓了眼珠子。
陳莽笑呵呵的掃了一眼桌子上的人,直接將手裡的小罐子掀了開來。
一下子,葷油的香味立刻在屋子裡飄散開來。
趙民富的小孫子正是11歲,最能吃的時候,見了陳莽手裡的葷油一下子就跑了過來,伸手就往葷油里扣,嘴裡嚷著。
“爺!裡頭有油滋啦!”
趙民富伸手打掉了小孫子的手,到底是沒讓這小子的手伸進罐子裡,眼睛一瞪。
“臭小子!沒規矩!”
半大小子縮了手,還是止不住的盯著陳莽手裡的罐子咽口水。
陳莽也上道,立馬把手裡的罐子放在了趙民富家的飯桌上,笑道。
“趙叔,這葷油我往外盛的時候油滋啦沒撈乾淨,裡頭怕是有不少。您不嫌棄吧!”
“噯!不嫌棄,不嫌棄!”趙民富當即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這一頓葷腥對他的誘惑可比什麼紅高粱大多了,那可是葷油啊!看樣子裡頭還埋了不少肉!
趙民富可太喜歡現在的陳莽了!
這小子以前可沒這樣聰明的腦子,這罐子葷油,算是送到了趙民富的心坎上了。
陳國樑看著趙民富笑的合不攏嘴,心頭立刻涼了半截。
剛剛說好的事,怕是要黃!
他不死心似的,貼了過去,小心問道:“支書,那紅高粱……”
“什麼紅高粱!”趙民富重重訓斥道,“你們爺倆前兩天在莽子家裡乾的那事我還沒來得及找你呢!正好今天大家夥兒都在,你這就給莽子道個歉!”
“啥?”陳亮氣的直跺腳,“我們給他道歉?支書您沒看見他把我爸牙都打掉了!我爸可是咱村唯一一個工人,憑什麼……”
“你們要是不搶人家媳婦人家能打你?”趙民富立刻瞪了眼,打斷了陳亮的話,“少拿什麼工人不工人的壓我,早都退下來了難不成還能工人一輩子!要我說老陳你也是,這麼大歲數咋能幹出這事來!趕緊道歉!”
趙民富將偏心演了個十成十。
正主陳莽就這麼笑嘻嘻的站在那裡,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老臉憋的通紅的陳國樑。
雖說趙民富這老小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好歹還是有點子用處的。
陳國樑氣的氣都差點喘不上來了,可最後還是咬著牙低下了頭來。
“莽子,之前那事是二叔欠考慮,你別往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