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米蘭中級普通法院。
這座莊嚴的建築矗立在城市之中，象徵著法律的公正與威嚴。
齊沃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邁入庭審。
一進門，他就看到了奧西利奧。
他站在一個圍欄裡，身邊被兩位高大的法警包圍，本就身材不高的他，越發顯得矮小和無助。
看到齊沃，奧西利奧眼睛一亮，下意識地對著他笑了笑，那笑容中似乎帶著一絲期待和求助。
齊沃並不看他，只是和臺上的法官點頭致意。
法官嚴肅地宣讀著：“嫌疑人奧西利奧1998年加盟義大利國際米蘭足球俱樂部，出任青訓部門主管一職。2014年2月開始擔任國際米蘭的體育總監。在此之前，嫌疑人還在佩斯齊亞工作過一年。以上情況，證人是否瞭解？”
齊沃點頭“我瞭解。”
法官說：“好，請證人供述證詞。”
齊沃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發言稿，整個法庭的陪審團都看向他。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叫克里蒂斯安・齊沃，羅馬尼亞人，44歲，現擔任義大利國際米蘭足球俱樂部一線隊主教練一職。”
說到這裡，齊沃頓了頓，第一次抬眼看向了奧西利奧，盯著他看了整整五秒鐘，彷彿要將這些年的不滿和憤怒都透過眼神傳達出來。
“我實名舉報，奧西利奧在擔任國米體育總監的11年裡，存在大量的貪汙受賄行為。”
“比如，在十年前，他和時任國米青年隊主教練萊諾一起，長期把持青年隊的選材標準。”
“想要入選的孩子，必須要向萊諾繳納額外的教學費，每個人5萬到10萬歐元不等，萊諾會將收到的教學費和奧西利奧平分。”
“具體數目我不得而知，但是據我粗略統計，國米青年隊每年的人員更迭人數在15人左右。”
“另外，萊諾作為青年隊主帥，還對U15和U17的隊伍選拔擁有建議權。”
“這方面我不瞭解，因為和萊諾共事的時候，我只是青年隊的助教，我建議法官考慮這方面的證據收集。”
法官點點頭，陪審團開始低聲討論；
奧西利奧的臉色漲得通紅，他低下了頭。
齊沃繼續說道：“另外，奧西利奧在託希爾先生擔任國米主席期間，利用託希爾先生長期不在米蘭當地的便利，聯合俱樂部的財務部門和審計部門，簽訂陰陽合同，長期收取回扣，造成國際米蘭俱樂部資產流失。”
“就我所知的有，2015年夏季轉會視窗，中國球員唐轉會到曼城，奧西利奧私下收取了超過500萬歐元的非法佣金，用於換取曼城的優先轉會權，讓他們在和曼聯、拜仁、皇馬等俱樂部的競爭中保持資訊優勢。”
“而在拉諾基亞的轉會中也同樣如此，據我所知……”
齊沃結束作證之後，離開了法庭。
正值5月，米蘭的天空萬里無雲，驕陽似火。
毒辣的陽光如鞭子一樣打在齊沃的頭頂，但他的內心卻是一陣清涼，整個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奧西利奧，你們這一代義大利的職業經理人，哪個不是吃裡扒外，中飽私囊，即便其他人都不願意來作證，但是隻要我在，我一定要檢舉你！”齊沃在心中堅定地說道。
奧西利奧被抓的事情，震驚了整個義大利足壇。
作為國米這樣的豪門俱樂部的十年老體育總監，奧西利奧在義大利的人脈極廣。
不少圈內的同行，都是他的好友。
即便不是好友，但是或多或少和他牽扯了一些關係，並不想作為證人出席。
比如前國米主帥曼奇尼、皮奧利等人，就回絕了米蘭法院的邀約，沒有來到這裡。
整個義大利足球圈，齊沃是唯一出席作證的人。
他走在街道上，看著周圍繁華的城市景象，隱約感覺到，清算奧西利奧的事情，就會像2005年的電話門事件一樣，給義大利足壇造成前所未有的地震。
這一點，是齊沃樂意看到的。
那些荼毒足球的東西，本就不應該存在於足球中。
為什麼義大利足壇持續落寞，不但遠遠落後於英超和西甲，被德甲也拉開了距離，甚至連法甲都比不上了？
其中緣由，在義大利搞了半輩子球的齊沃，心知肚明。
他願意配合檢察院，當捅破這層窗戶紙的吹哨人。
齊沃是在開車回家的路上，接到唐龍的來電。
“你在馬德里還好嗎，唐，我們有四年沒有見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