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鳶倚在門口,雙目華光流轉,看向蘇凰雉時,並未有半點善意與憐惜,“姐姐這般,真是看不起妹妹了。”
她自來聰慧,哪裡不懂這些蜂蝶成群湧來是何意,明媒正娶,三書六禮,八抬大轎所迎來的王妃,在新婚當日被王爺所辱,而後不管不顧,想來這出戏到底是有幾分精彩。
而她向來不喜與人相交。
“叫你一聲姐姐,已然是給足了你面子,說到底,你也不過是蘇尚書隨意挑來的玩物罷了,何必端什麼架子?”
昨夜裡,蘇凰雉打掃時在房間發現了幾本典籍,雖是些寫雜文的,但其中有些道理還算講的透徹明白,卻也不失為一本好書,此時得了空,也不顧何鳶在哪說些有的沒的,當下便坐在床頭,潛心閱讀了起來。
而這般姿態落在何鳶眼中,便成了目中無人。
自打十八歲跟了王爺,她向來是王府裡頭說一不二的主,自來錦衣玉食的伺候著,眾人奉承巴結著,何時遭受過這樣的冷漠。
何鳶疾步行到蘇凰稚面前,將她手裡捧著的書一把抽開,那雙眼,就算充滿了怒火,可也別有一番風情,“蘇凰雉,你別給臉不要臉!”
這本書雖好,蘇凰雉卻也不想惹出些事來,“若喜歡,拿去便好。”
誰人不知,她何鳶一介鐵匠之女,鬥字不識一個。
“主子,王爺回府了。”還沒等何鳶將心中那口怒氣發完,小丫鬟便上前稟告道,自來王爺下朝都傳她伺候在側,在王爺這件事方面,她自然不敢拿喬。
何鳶看了眼手中的書本,猛然砸落在地,抬起足尖,踩在書皮上,碾出一朵土色的花來,“讀了四書五經又有何用?到底過得還是丫鬟不如的生活。”
蘇凰雉自然不爭辯。
前腳何鳶一走,那些個鶯鶯燕燕也都散開了來,畢竟沒有何鳶的隆恩,也不敢鬧得太過出格。
之後何鳶也常帶著人來“慰問”這位新王妃,蘇凰雉本性淡漠,對於這些人雖是來者不拒,可也並未有太多的招待,向來是她們在那邊冷言冷語,蘇凰雉在這頭閒讀繡花。
“聽聞王妃的陪嫁竟有數十個樟木箱子,珍寶玉石,房產商鋪,明珠瑪瑙,綾羅綢緞,多不勝數,這般規模,想來在京城亦不多見。”
“不知王妃可否讓我等姐妹開開眼界?”
蘇凰雉連眼皮也未抬一下。
何鳶今日自有打量,故而面對蘇凰雉這副故作清高的模樣,並未展露太多情緒,反而一直以笑臉相迎,輕聲溫婉,“王妃不知,這王府中饋向來是妹妹打理,照理說今日姐姐入主王府,妹妹也不敢貪心,只是王爺執意要讓妹妹掌管。”
見蘇凰雉不置可否,何鳶繼續道:“而姐姐嫁入王府,這嫁妝自然也歸王府打理,姐姐你說,可對?”
蘇凰雉一頁剛剛看完,便抬眼看了看何鳶,尚是年輕了些許,目中那抹貪慾竟是怎樣盡力遮蓋也遮蓋不了的。
“王府開銷巨大,只靠王爺一人,自然是有些難的,姐姐既然嫁進了王府,也應當為王爺排憂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