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路明非滿臉疑惑，“你們的學位真的正經嗎？”
“非常正經，我們學校有教育部頒發的證書，只是我們的專業有些特殊。”古德里安解釋道。
“我聽蘇茜姐說過。”紀載說道，“好像卡塞爾招收的學生的標準就是需要擁有龍血。”
“是的。”
古德里安起身，扯住自己身後巨型油畫上帆布的一角，“唰”地一下掀開。
巨幕油畫驟然展現，源自於倫敦和荷蘭的絢爛顏料織出輝煌的畫卷。
於畫布之上，雙翼掛滿枯骨的黑龍從地向著天咆哮，接天的世界樹一半凋零一半新生。
遠處的天空鐵青與火焰混合，鋪天蓋地的烈火從天空燃向大地。
當畫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一股難以言喻的窒息充斥著紀載的鼻腔。
他的頭炸開一般的疼痛。
被封鎖的記憶重新浮上水面。
看著那載滿屍骨的黑色雙翼，龐大的悲傷幾乎要淹沒紀載的肺部。
“紀載，你怎麼了？”路明非擔心地問道。
但此時紀載已經沒法回答他的問題了，他的精神已經被拉進了幻境之中。
“他在悲傷啊哥哥。”
一個男孩如幽靈一般突然出現在路明非身邊。
“你是誰？為什麼叫我哥哥”路明非結結巴巴的問道，“紀載又為什麼會悲傷？”
“你的問題有點太多咯。”路鳴澤敲敲額頭，“與其詢問，不如自己來看吧~”
隨著一陣天崩一般的巨響，路明非腦袋一暈，當他再睜眼的時候，已經來到了一片冰原之上。
“你給我整哪來了？這還是國內嗎？”路明非瞪大了雙眼。
他看見黑龍被釘在冰山上，流出的血蒸騰成雨落下。
他看見眾人高歌，將黑色的釘打入龍的身軀。
他聽見男孩的聲音如唱詩般講述著血腥的歷史。
“黑龍之王尼德霍格，數千年之前他被殺死在自己的王座上.......殺死他的人沐浴著雨歡呼，他們稱呼那一天為‘新時代’。”
“那.....紀載呢？”路明非問道，“他好像不在那群人之中。”
“當然不在。”路鳴澤的笑容悲傷又歡喜，“抬頭，看天上。”
路明非抬起頭，滿眼只見火燒似的天空。
“沒有啊。”
此時，一陣風不知是恰到好處還是受人控制，正巧吹開了天邊的雲翳。
路明非看見了紀載。
那個少年甲冑滿身，手持利刃。
在少年身邊是他偉大的父親，青銅與火之王康斯坦丁。
他們的播下的火苗足以將大海蒸乾，他們打造的利刃能夠將諸神撕碎。
但此刻，他們只能站在這裡看著自己的王死去，臉上的悲傷穿透萬古。
.......
“父親。”
紀載聽見自己在說話，他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控制身體。
他現在好像只能作為舞臺上的演員，按著名為記憶的劇本來表演。
但為什麼，這明明是他的記憶，他卻完全不記得了。
“這就是結局了嗎？”
“是的，孩子。
我們犯了太多的錯了。”
擎著烈火大纛的康斯坦丁注視著黑王死去。
“錯到要讓我的父親死在他的王座上。”
“我也會像這樣死去嗎？”
紀載感覺到自己握著長槍的手幾乎要攥出血來。
那是不甘心，他失去了很多記憶，他甚至沒辦法記起黑王為什麼會被一群人類殺死，而他們卻只是在雲端上看著黑王死去而哀傷
此刻紀載懵懂，但卻憤怒。
他的身體在告訴他：
不甘心。
憤怒的意志穿透了時間，讓紀載感受到了那時自己的憤怒。
“我不知道，我看不見那一天了。”
康斯坦丁的黃金瞳如熔金一般恢弘，但現在那雙眸子裡刻滿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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