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熱把桌子上的東西噼裡啪啦掃到地上，啪的一下把紀載的試卷拍在副校長的辦公桌上。
“改吧，看著你改完這張我就走。”
副校長嘆了一口氣，一口將手上的龍舌蘭幹掉，拿起紀載的卷子就躺回辦公椅裡。
“好吧好吧，一個才剛剛接觸鍊金沒有二十天的傢伙。
你指望他能答出什麼東西來？”
昂熱坐回椅子裡。
“我聽學生們說他都能自己編教材了，可能他是鍊金領域百年不見的天才？”
副校長嗤之以鼻。
“再天才也要學習時間，你以為他是拉馬努金啊。”
拉馬努金是著名的數學家。
但相較於他在數學上的成就，更為人所熟知的是，他聲稱自己所有的數學知識都源自於夢中女神的教導。
一個用數學證明神明存在的人。
副校長把腳敲在桌子上，眼睛飛快地掃過試卷。
“還真別說，這小子確實有點天賦，前面幾題寫的都還不錯。”
昂熱問道：
“那你覺得可以收他當學生嗎？”
副校長嗤笑一聲：
“當個實驗室牛馬倒是可以，學生的話我實在不想再收了，一個芬格爾已經夠我煩的了。”
昂熱搖搖頭，開解道：
“尼古拉斯，該走出來了，格陵蘭陰影行動不是你的錯。
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包括我，還有校董會。
這不是你的錯。”
副校長從抽屜裡抽出一根雪茄，點燃，吸入，吐出，讓煙霧繚繞在臉上。
“昂熱，你失去了一隊士兵，校董會失去了一點撫卹金。
但我失去了什麼你們有沒有想過。”
昂熱嘆氣，他知道，他都知道。
他這些年一直在幫副校長找學生，也是想要讓自己的好友走出陰影。
格陵蘭海的陰影太重了，重到每一個與其有交集的人都無法擺脫那個陰影。
“我知道，你失去了下一個弗拉梅爾——芬格爾·馮·弗林斯。”
弗拉梅爾不是一個名字，而是一個稱號，從龍族時代就一直流傳至今的稱號。
歷史上的每一個弗拉梅爾都是鍊金學界的驕傲，是人類鍊金學的巔峰！
而下一代的弗拉梅爾卻在一次任務中失去了一切，變得渾渾噩噩。
昂熱不會忘記那個任務。
被寄予厚望的芬格爾和朋友們在校董們的指揮下深入格陵蘭海，去尋找格陵蘭下傳來的心跳聲。
然後，只回來了芬格爾和半個施耐德。
其他人，無一倖免全部被封凍在冰海之中。
芬格爾在那之後一蹶不振，從光芒萬丈的學生領袖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當重傷的芬格爾回到學校的那天，暴怒的副校長差點掀翻了整個校董會。
他彈劾了所有校董會成員，狂暴的【戒律】幾乎讓校董們的龍血永遠沉寂。
直到校董會終於妥協，付出龐大到難以想象的撫卹金。
卡塞爾學院改組，放棄軍事化管理，才讓暴怒的鍊金賢者平靜下來。
在那之後，主導秘黨數個世紀的貝奧武夫家族失去權力，代表學院派的昂熱上臺掌權。
副校長也在那之後放棄了原先弗拉梅爾一系祖傳的【紅化儀式】研究，轉而攻關活靈喚醒。
在那之後的多年裡，昂熱聽過副校長說的最多的醉話就是：
“如果我能喚醒活靈，或許他們就不要親身進入那片冰海去尋找那條龍了吧。
沒有活靈，所有鍊金反應都要親手操作，所有探索都要用人命堆砌。
究竟是我們在使用鍊金，還是鍊金在驅使我們？”
一根菸很快燃盡，副校長重新閱卷。
昂熱此時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這些年他也幫副校長找過了很多學生，但沒有一個能讓副校長決定重新收徒。
至今被副校長認可的學生還是隻有“廢柴”芬格爾。
從頭到尾批改下來，毫無疑問的全對。
直到副校長皺著眉頭看向最後一題。
鍊金界的世紀難題，鍊金王冠上最璀璨的明珠：活靈喚醒儀式。
活靈，經過特殊鍊金儀式產生的無機智慧生命，它們能夠代替有機物進行各種活動。
在龍族中，活靈也佔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有解析出來的殘卷顯示，活靈技術曾一度成為龍族的支柱技術。
但似乎龍族的衰弱也和活靈有關。
“嘿！他還真敢往上寫，我看看，兩個儀式加三度萃化，寫的什麼東西？”
昂熱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副校長把卷子扔到一邊，抓過桌子上的酒瓶。
“萃化是有極限的，就像你不可能讓水蒸氣再變得更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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