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徵聽到一聲悶響撞擊,先是一愣,再趕緊回頭看著季雲梔道歉,“對不起少奶奶,我太驚訝了,你沒事吧?”
更確切來說,他都有點後悔聽到這麼一個資訊量巨大的秘密。要是讓三爺知道……
後座,季雲梔忍著吃痛重新坐好,勉強笑著說:“我沒事。”
寒徵這才重新開車。
季雲梔聲音再度響起:“寒徵,這件事你記得幫我保密,別讓閻霆琛知道。”
“你瞞不了三爺多久的。”寒徵勸她:“你還是早點把五百萬支票撕了,並且跟三爺坦誠你跟洛璟煊之前的事情。”
“他知道會把我和洛璟煊弄死的。”
“不會的。”寒徵跟隨閻霆琛多年,最清楚他脾性,“如果你主動說,並且你跟洛璟煊現在也沒有產生什麼親密關係,三爺肯定不會計較。如果你一直隱瞞著,到時候事情肯定會鬧越來越大。”
季雲梔陷入了安靜。
寒徵以為她在思考利弊,也安靜不打擾。
但季雲梔只安靜了十幾秒,接著問了句:“然後呢?”
寒徵抬眼看著車視鏡,季雲梔也在看,看見他的疑惑不解,又換了個說法。
“如果我撕毀支票,坦白完,再僥倖被他饒過一條命,是不是也意味著,從此我要乖乖地待在閻霆琛的身邊。他讓我往東,我就不能往西。”
“是。”寒徵抿了下唇,點了下頭。
季雲梔又問他:“管家和我說過閻霆琛吃藥催眠自己,最後夢境和現實錯亂,這件事你是不是也知道?”
“是。”寒徵還是點頭。
季雲梔連續問了寒徵好幾個問題,他都一一點頭。
問到了後面,季雲梔不再問,而是用一個肯定的語氣說了句話。
她說:“閻霆琛情緒陰晴不定,實在可怕,而且佔有慾和他的疑心幾乎把我搞得崩潰,所以我是一定會離開他的。”
“其實……”
寒徵想說些什麼,季雲梔卻打斷:“閻霆琛現在對我感興趣,完全是因為我跟他夢境裡的女人長得很像,也許有一天,他突然清醒分清了現實和夢境,對我不再有興趣,我也就解脫了。可是……”
她笑了下,眼神安靜又悲傷,“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會清醒,一年,兩年,十年?……我只知道,與其陷入漫長的等待,不如主動籌劃離開的時間。因為我實在快熬不住了。”
“有時候晚上我睡在他的身邊,我都會被噩夢驚醒。夢到他掐著我的脖子又誣陷我出軌,夢到因為惹他生氣,他當著我的面拔掉我養父的氧氣管,夢到因為我不接電話,他要剁我的手……”
太多數不清,又折磨人的噩夢了,她根本說不完。
寒徵一言不發緊握著方向盤。
身為跟隨閻霆琛多年的手下,他向來不容忍有人背地裡腹誹三爺,哪怕三爺做錯了。
在季雲梔這邊,閻霆琛可能都是壞人的形象,可在寒徵看來,他看得出三爺對季雲梔很好。
他也曾經勸過三爺,讓他告訴季雲梔自己背地裡默默做的事情,可三爺卻認為沒必要。
如此,季雲梔對三爺有偏見也很正常。
寒徵試圖替閻霆琛找補,轉念想到季雲梔的偏見根深蒂固,哪怕聽了自己的話也不會在短時間內改變想法,所以只好默默地收起這個念頭。
只是問她一句:“如果你離開了三爺,考慮過你養父的病怎麼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