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這般不顧體面,還有一個原因。
她要從葉楨身上找線索,來推斷昨晚的真相。
葉楨完好,說明馮嬤嬤動手之前就出了事。
可若葉楨受過貓刑,馮嬤嬤和雲舟的死,就與她脫不了干係。
馮嬤嬤做事素來謹慎,侯夫人懷疑是後者,葉楨受刑時自救或被救,她身上的傷是貓抓的,摔倒是為了掩飾。
只要撕了她的衣裙,真相一目瞭然。
葉楨也會在劫難逃。
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應聲而動。
挽星立即擋在葉楨面前,又氣又憂。
葉楨起身握著她的手,凝視侯夫人。
“母親是要冤枉兒媳,好給夫君洗去汙名嗎?”
她這般直白,倒叫侯夫人滯了下。
葉楨繼續道,“每日晨昏定省,膳時寢前伺候,兒媳無一落下,日日在母親眼皮子底下,何曾不安分?
來這莊子,也是母親要求,初來此,兒媳人生地不熟,更不知夫君還活著,又如何害他?
縣令大人就在莊上,他尚未有定論,母親緣何就給兒媳定了罪?”
侯夫人臉色鐵青。
葉楨平日在她面前,低眉順眼,今日竟這樣銳利。
當真是反了。
“好一張巧舌如簧的嘴,你與男僕有染,我顧及侯府名聲,也想著上天有好生之德,便只處置了他。
將你打發來莊子反思,沒想你死性不改。”
她神情陰鷙,“縣令為何沒有定論,你心知肚明,他與你狼狽為奸。”
門外的縣令聞言,身子一抖,不可置信的眼神詢問旁邊師爺。
“侯夫人這是什麼意思?她在說我與少夫人勾結?”
他成了少夫人的姘頭?還幫她謀殺親夫?
師爺沉重點頭。
侯夫人這是報復!
可堂堂侯夫人怎能無憑無據就如此信口雌黃。
縣令大急,張嘴就要同屋裡解釋,被師爺阻止。
侯府位高,忠勇侯又剛打了勝仗,正是風光的時候,侯府若要針對大人,大人毫無招架之力。
解釋在強權面前,沒任何用處。
他低聲提醒,“王老夫人。”
只有長者威風壓過枕頭風,大人才有活路。
縣令聞言,扭頭就往王家莊子跑。
屋裡,葉楨一聲苦笑,心裡則是冷哼。
她就知道以侯夫人的肚量,不會放過縣令。
若只是後宅腌臢,王老夫人未必會管,但構陷官員,身為御史的母親,王老夫人不會坐視不理。
“母親無中生有,以權壓人,父親為官清正不會同意的。”
侯府是侯夫人掌家,她發話,下人不敢不聽。
要多少汙衊葉楨的人證物證,她都拿得出來。
可縣令是朝廷命官,侯夫人只能動用忠勇侯的權勢。
忠勇侯此人不算壞,但對侯夫人信任疼惜,容易偏聽偏信。
葉楨要瓦解這份信任。
侯夫人不知葉楨打算,並不懼被葉楨說破心事。
“我所言皆是事實,你狡辯也無用。”
縣令害謝雲舟淪為笑柄,侯夫人憎恨他。
同時又覺得區區縣令,她忠勇侯府擺得平。
眼下最重要的是葉楨。
她寒著臉叱喝婆子們,“還等什麼。”
婆子們得了令,兇狠的朝葉楨撲去。
葉楨拔了髮簪抵在脖間,同始終靜默的嬤嬤和醫女道,“婆母詆譭,葉楨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