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馬車裡的人,她沒再管。
夜裡她去墨院製作面具時,不曾見到謝庭舟,葉楨沒深究。
直到第二日,她才知道,謝霆舟殺的不只是武德司的指揮使,還有皇后宮裡的護衛頭領。
第三日,封賞聖旨下來後,葉楨約莫明白了他這樣做的原因。
聖旨賜忠勇侯府丹書鐵券,忠勇侯繼續掌管邊境十萬軍。
謝霆舟則被任命為新的武德司指揮使,兼任大理寺少卿一職。
父子皆被重賞,這在葉楨所知的歷史中幾乎不存在。
歷史長河裡,天下太平後,皇帝對於武將的不世之功,既要彰顯其功績,又要確保皇權穩固。
因而通常會明升暗降,實權剝離,甚至尋個由頭直接收回兵權。
謝霆舟定也是料到這個結果,才涉險入宮。
世人皆知皇帝極為在意皇后。
當年不顧百官反對,堅持要立先皇的皇后,也就是他的皇嫂為後,甚至將皇后腹中遺腹子冊封太子。
聽聞多年來,皇帝對皇后感情始終不變。
可大白天皇后宮中有刺客闖入,負責保護皇后的武德司指揮使和護衛統領皆被殺。
皇后安危堪憂,皇宮防衛有待提升,皇帝急需新的指揮使人選。
剛大敗敵國,又果決焚殺五萬俘虜的謝霆舟,入了皇帝的眼。
可葉楨想不明白,謝霆舟為何就斷定,這樣做皇帝一定會選擇他?
還有,他為何要進武德司?
他到底是誰?
夜裡,葉楨終於見到了人。
但她還沒開口,謝霆舟閒閒笑道,“弟妹求活,最好什麼都別問,好奇往往致命。”
可等葉楨離開後,刑澤還是忍不住問道,“主子為何篤定皇上會任命您?”
謝霆舟看著快要完成的人皮面具,淡淡道,“帝心難測,本世子並無篤定。”
“那您……”
那您還進宮殺人,這是冒了多大的險,他和扶光都快擔心死了。
可他也知主子有自己的理由,沒敢抱怨。
謝霆舟的聲音卻陡然冰冷,“該死之人,讓他們多活了這些年,已是便宜了他們。”
刑澤便想起,當年他帶人找到主子時,主子渾身無一寸好皮,無一塊好骨,護著主子的兄弟更不知死了多少……
主子想要指揮使的位置,因而冒險進宮,若不成,主子也算報仇了。
他攥緊了拳頭,那些人的確該死,就是太危險了,下次說什麼他也得跟著。
扶光不曾與他們一起經歷這些,無法真正體會,“主子進武德司,可是想查山裡刺客的身份,還有水無痕的事?”
這些都是武德司能接觸的到的。
謝霆舟頷首。
扶光卻突然跪下,“主子得空時,可否也替我家世子查一查他的冤屈?”
“此話何意?”
謝霆舟凝眸。
“屬下今日見柳氏馬車有暗格,想起當年世子毀容一事……”
與此同時,謝瑾瑤的房內。
“怎樣,可買到了?”
織雲將一個荷包奉上,笑,“不負小姐所望。”
她這幾日都出門,擔心會被跟蹤,兜兜轉轉去了許多地方,總算拿到了小姐要的東西。
見謝瑾瑤要開啟,忙阻止,“小姐不可,聽聞這藥極烈,放一點便能令人失去理智。”
謝瑾瑤聞言,忙停了動作,又問,“賀銘那邊情況如何?”
“日日借酒消愁。”
織雲奉承,“還是小姐聰慧,知道侯爺愛兵如子,定然會採納您的意見,為他們辦相親宴。”
“我們是父女,我怎可能對他連這點了解都沒有。”
謝瑾瑤得意,“等賀銘和葉楨沾了這藥,當眾做出丟人的事,我看父親還怎麼護他們。”
她本是行俠仗義,誰知道賀銘那未婚妻是被惡霸搶去的,長了嘴不知道說,害得她以為那女人是私逃,反幫了那惡霸。
毀她英名,簡直晦氣。
雖然母親已替她善後,但賀銘是父親軍中的,聽聞有些本事。
不除了他,她總覺得不安心,萬一那日他清醒過來察覺了什麼,到底是個隱患。
那便借這次宴會,將他和葉楨一併解決了,一箭雙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