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才弄出刑剋謠言,引葉楨來將軍府,她要親眼看看葉楨究竟長了什麼本事。
將軍府大門在葉楨面前徐徐開啟。
硃紅大門厚重而高大,是母親用鮮血所換。
葉楨眯起眼睛。
這是她母親的產業,是她的家。
她是母親唯一的孩子,這些本該是她的。
自己的東西,她得一點點奪回來。
她露出擔憂神色,疾步上了臺階,“晚棠,我母親如何了?
母親身體抱恙,怎無人通知我,昨日我得到訊息,擔憂得一夜未睡。”
她握著葉晚棠的手,聲音不大,但足夠經過的人聽到。
外頭都在傳她刑剋葉家,今日她回來,少不得有看熱鬧的。
王氏傷了幾日,葉家都不曾放出訊息,昨日道士上門,他們就對外透露王氏情況。
葉楨猜,他們是想用此事對付她。
故而,葉楨先下手為強。
王氏的事的確是葉晚棠瞞下的,目的自然是日後提及時,讓世人譴責葉楨不孝。
因外人不會去深究,葉家究竟有沒有通知葉楨,他們只會人云亦云唾罵葉楨。
可沒想到葉楨就這樣當眾噼裡啪啦說了出來。
葉晚棠心頭狐疑,葉楨是不是故意的?
就聽得葉楨又道,“是不是母親得知我受傷,不忍我擔心,才讓瞞著不說。”
葉楨臉上感動,“我就知道母親還是疼我的,我這就去看她,母親,楨兒回來了……”
她丟下葉晚棠就往內院跑。
腳步有些踉蹌,不知是傷勢導致,還是急的。
看熱鬧的人裡,就有人不免說道,葉楨可是從山上滾下來受了傷的,怎的葉家不去看她。
連王氏身體有礙,都瞞著葉楨,難道真是怕葉楨邢克。
可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啊,丟在莊上十幾年,這同在京城也不來往,是否有些無情了。
葉晚棠將這些話聽在耳中,眼底慍怒,也有懷疑,葉楨究竟是不是故意,還是當真擔心王氏。
等見到葉楨滿眼心疼對王氏噓寒問暖,她又不確定了。
自打知道自己的身世後,她就讓王氏派人去南邊盯著葉楨,那些人每次回信,都說葉楨還算老實,就是渴望見到京城父母。
後來,葉楨回了京城,雖性子沉悶,但她看的出來,葉楨很在意父母。
眼下,她這擔憂傷心不似作假。
葉晚棠哼了聲,便是作假也無礙,等葉楨今日離了將軍府,她便讓人再請御醫。
到時,只要傳出王氏和射姑病情加重,世人更會相信是葉楨刑剋。
因她今日來了將軍府。
這樣想,她覺得是自己擔憂過頭了,葉楨若真的聰明,在這當口就該尋個理由避開將軍府。
可她不但來了,還傻乎乎的讓百姓看見,分明就是不通後宅手段的門外漢。
只怕真正整肅侯府的是忠勇侯,但男子打理家宅俗務到底不好聽,因而才將葉楨擺出來當個傀儡。
等葉楨刑剋他人的事情坐實,忠勇侯也會猶豫到底要不要用葉楨。
就算忠勇侯不在意,這滿京城的勳貴到時也會對葉楨避而遠之。
一個被勳貴圈子排斥的人,如何當家,沒了忠勇侯的庇護,她殺葉楨並非難事。
葉晚棠想通這一切,心裡安穩許多。
因而在葉楨提出想去看望射姑時,她只猶豫片刻就同意了。
葉楨說,“晚棠,如今侯府我當家,可以為射姑請幾個好大夫。”
她語氣有些炫耀,像是土包子衣錦還鄉後渴望揚眉吐氣。
葉晚棠心中鄙夷,到底是鄉野長大,又被莊上那些人壓迫慣了的。
同時又覺得自己先前的擔憂可笑,她怎麼會覺得這樣的葉楨是威脅。
讓她去看看射姑也好,近距離接觸過,刑剋之事才更有說服力。
她還需要美名,因而陪著葉楨一道去了。
不過,她沒近前,佯裝在門口問婢女射姑的情況,免得射姑看見她,眼神過於兇狠暴露了什麼。
卻沒看見,葉楨同射姑介紹自己後,指甲輕輕敲擊床沿,發出微弱的長短不一的聲音。
射姑聽到這些,眼眸逐漸瞪大,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葉楨。
似在問,“你怎麼會將軍的傳輸密碼?”
葉楨看懂她所問,回道,“姑母所教。”
實則是母親教給師父,師父再教會她的。
但眼下不是細說的時候,她又問,“可是有人害你?為何害你?”
可射姑動彈不得,只得拼命眨眼睛,葉楨留意她攏共眨了九下。
正欲再問,葉晚棠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楨表姐,射姑需得多休息,方才能儘快恢復,看完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