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三年,小姐從未在外顯露過身手,對付一個弱女子,侯夫人何至於用軟筋散,尋常迷藥足矣。
而小姐初回京時,葉夫人不小心崴腳,小姐擔憂之下抱著她一路回房就醫,暴露了力氣。
小姐肩上的疤痕,在京城除了她和飲月更是隻有葉夫人知道……
壞人太多,她很怕小姐一人應付不來,再受傷害。
她的使命便是護小姐周全,可她能力有限,她得給小姐尋求外援。
師父說過,無論什麼樣的招,有用就是好招。
葉楨不知她的婢女竟生了這種心思,若知道定會阻止。
她在入夜後去了謝霆舟的墨院。
“還請兄長畫出相貌。”
葉楨同謝霆舟道。
她這次和他的交易,便是他幫她應付謝瑾瑤,她給他製作能以假亂真的人皮面具。
這畫的自然就是真正忠勇侯世子。
謝霆舟頷首。
一炷香後,畫像交到葉楨手裡。
畫中男子,容貌與忠勇侯有些相似,都是偏剛毅的長相,只不過他右眼下有顆淚痣,柔和了這份剛毅。
淚痣下是斑駁縱橫的傷疤,瞧著應是燒傷。
畫像旁邊另有一副小像,畫的是右邊側臉。
上頭疤痕清晰。
葉楨看了對面男人一眼。
能將整張臉畫得這般清楚,連疤痕走向都清楚,看來他和真正的世子很熟。
他是誰?
為何要冒充世子?
忠勇侯知道嗎?
真正的世子又去了哪裡?
葉楨心裡疑慮重重,面上未顯分毫。
她又列了一份清單,“勞煩兄長準備好這些。”
這些都是做人皮面具所需的材料。
謝霆舟看了眼遞給刑澤,便又看向了葉楨。
葉楨繼續,“製作時還需得借兄長的地方一用。”
面具製作不易,費時頗長,東西放她那邊不及謝霆舟這邊安全。
“可。”
謝霆舟言簡意賅,“需要多久?”
“東西齊全,半月左右便可。”
葉楨起身,“還需得給兄長量身。”
謝霆舟頷首,坐著未動。
葉楨行至他身後,拿出小尺量了他的肩,記在紙上,又轉到他面前,量他脖頸。
而後問道,“兄長可否取下面具?”
她需得了解他的臉型尺度,才能做得更逼真,更貼合。
刑澤和扶光皆是臉色大變。
謝霆舟掀眸看她,沉默幾息,他掀了面具。
肌膚白淨無暇,臉部線條流暢剛毅,五官精緻如斧鑿。
兩眼相對,葉楨呼吸頓了頓。
原來那日虯髯之下是這樣一張俊逸卓絕的臉。
不過,眼下男人寒潭映月似的眸中蘊含的殺意,提醒她此時不是犯花痴的時候。
她忙斂眸認真比對他臉頰尺寸,好似剛剛被這容顏亂了心神的不是她。
謝霆舟盯著她,目光犀利。
但凡葉楨流露出一絲認出他的跡象,他便會殺了她,絕無猶豫。
但他看到的只有她眼裡片刻的驚豔,驚豔的目光,謝霆舟司空見慣,他知道自己有張能魅惑人心的臉,漸漸斂了氣勢。
葉楨清晰地感知到殺意的淡去,心絃微微鬆緩,眉眼平靜,“好了,待東西備全,我再過來。”
量完,她退離幾步。
“可。”
又是簡短一個字。
葉楨福了福,轉身出了房間。
無聲交鋒讓她後背汗溼,被夜風一吹,打了個寒戰。
但她很快運轉內力,讓自己周身溫熱起來,活著不易,想要復仇更不易,葉楨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這世間事大多是雙面的,有利有弊,沒有不需付出代價便能得到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