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就要往隔間去。
謝霆舟擋在他面前,“隔間的東西都挪到了書櫃裡。”
葉楨需要一個安全地方做人皮面具時,他就將隔間清理了出來。
如今裡頭只有葉楨和做面具用的材料。
忠勇侯卻沒停步。
長子與柳氏鬧翻後,和他這個父親也是處處作對,父子倆都是不輕易低頭的性格,之後的歲月裡,兩人幾乎都是針鋒相對。
僅有的一些溫馨時光,都是長子七歲前,他在這書房陪他度過的時光。
有一次,他尋來書房,發現孩子縮在隔間角落裡,說是書房有鬼,他對長子寄予厚望,怎能容忍將來襲爵的孩子這般膽小。
忠勇侯府到處都是護衛僕從,書房外亦有書童小廝,陽氣鼎盛,鬼來了都怕他們。
他訓斥孩子胡說,將他提溜到了外間,可之後的幾次,他去書房都是在隔間找到的人。
小小人兒,用矮凳當桌,盤腿坐在角落裡認真習字。
他又氣又欣慰。
氣兒子信怪力亂神,欣慰他哪怕害怕也如此刻苦。
故而他認真同兒子談心,想化解他心頭恐懼。
可兒子卻堅持說,他在書桌前習字時,身後總有東西扯他頭髮,睡著了耳邊能聽到女鬼哭聲,卻睜不開眼,還有早上起來,地上有水漬,是一排排腳印,從門外延伸到他床邊……
兒子說得頭頭是道,他將信將疑,查下去,最終證實都是兒子撒謊,兒子身邊的書童小廝也都說不曾見過什麼異常。
他怒不可遏,忠勇侯府嫡子將來是要報效朝廷,守護百姓的,怎能滿口謊言。
柳氏勸他,“侯爺莫氣,孩子還小,估摸是見你最近疼雲舟和瑤兒,吃味了。
小孩子都是這樣的,我們做父母的好好教便是,往後我們多陪陪霆舟,讓他知道,父母沒有因為有了弟弟妹妹而忽略他,他就不會用這種方法邀寵了……”
事後,他和同僚閒聊時談及孩子吃味這事,同僚亦是柳氏一般的答案。
他因此認定柳氏說法,卻沒再多陪孩子,反而對他愈加嚴苛……
這次回京越發現柳氏真面目,他就越不敢想從前的事。
故而回京後,他一直不曾來過墨院。
可今日他想去隔間兒子坐過的角落坐坐,他想告訴兒子,是父親錯了。
當年鬧鬼的事,如今想來是柳氏所為,當時她掌家,長子身邊也都是她的人,想裝神弄鬼不是難事,是他糊塗,讓長子在自己家受苦了。
可謝霆舟寸步不讓,“你不能進。”
忠勇侯狐疑,“為何?”
在邊境時,他也沒阻止過他進他的房間。
難道?
他不確定地問,“是不方便?”
謝霆舟頷首,“是。”
忠勇侯暫時丟下悲傷,追問,“屋裡可是藏了姑娘?”
謝霆舟睨他。
他又不是謝雲舟,不藏女人還藏男人?
忠勇侯明白他意思,突然拊掌,連連笑道,“好,好,好,好小子……”
旋即又問,“哪裡人,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