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溼的屋領,土磚清理起來很麻煩,土屋倒塌有一角似乎被什麼東西撐著,沒有完全壓下去,清理的人還怕動作大了會導致二次坍塌,可能原本還有救的人徹底被壓死,動作也不敢太大,也就耽誤了不少時間。
清理掉殘磚爛瓦,裡面一個衣著樸素的老太太被屋頂塌下來的一根圓木打在胸口,胸都塌陷下去一大片,嘴上,臉上全是血,人已經斷了氣。
又從另外一處角落救出了伍瘸子,幸好房子倒塌的時候伍瘸子人在房間衣櫃,雜物櫃的夾角,老式的衣櫃,雜物櫃都十分厚實,替其撐起了一點可憐的生存空間,這才讓身體乾瘦的伍瘸子揀了一條命。
不過找到人的時候,伍瘸子趴在地上,背上壓了一塊土磚,屋頂的木樑斜下來沒砸到人,但伍瘸子年紀大了,身體一直不好,被土磚砸暈過去,嘴裡也有些血跡。
“還有氣,快,搭把手把人抬出來。”王友軍招呼的功夫,陳洋,阿杰已經兩步上前幫著把伍瘸子抬了出來,身體輕飄飄的,估計還不到一百斤。
“阿嬤!阿公!”伍思蓉哭得肝腸寸斷,走出幾步便摔倒在泥水裡,這會像個泥人,連手帶腳地往這邊爬來。
“現在雨這麼大,一身溼衣服貼在身上,好人都要憋出病來,得搞個乾淨的地方出來給伍瘸子換身衣服。不然以伍瘸子的身體狀況,凍也要凍死了。肖立民,你家離得近,去你家。”王友軍焦急地說道。
“這,伍瘸子現在進氣多,出氣少,指不定什麼時候一口氣順不來就過去了。”肖立民吱吱唔唔。
另外幾戶離得近的看伍思蓉的樣子也是一陣心酸,他們也幫著在救人,可把伍瘸子抬到他們家裡去就不太願意了。
畢竟又不是至親,萬一伍瘸子撐不過去,死在他們家也是極有可能的。誰也不願意去沾染上這種晦氣。
“阿公。”瘦弱的伍思蓉無力地癱坐在泥水裡,淚水和雨水混雜在一起,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給打蒙了,看到周圍退縮的人,一時間完全不知道怎麼辦。
“我不信邪,去我家,我家離這裡也不算遠。”陳洋果斷地道,“誰家裡閨女跟伍思蓉個子差不多的拿兩套衣服過來給他換上。”
“我家二丫頭個子比伍思蓉高一點,阿杰你去我家找你嬸子拿幾套衣服過來。”
王友軍向阿杰說了一句,然後招呼著陳海幾人將伍瘸子用門板抬著迅速往陳洋家轉移,王友軍自己則留下來安排人手去準備棺材等事宜。
陳洋一把將還癱在泥水裡的伍思蓉拉起來,手掌上傳來一陣刺痛,現在也沒心情管這個。陳洋看著眼神中盡是灰敗,徨恐不知所措的伍思蓉,心裡不由嘆了口氣。
這還只是個讀初二的孩子,放在後世正是嬌蠻任性的時候。
現在陳洋卻是不得不硬著心思說道,“伍思蓉,我知道這件事對你的打擊特別大,換任何一個人這會都蒙了。
但你要振作,要送你阿嬤上山。你阿公還在,就是進了醫院也要人照顧,你不做,這件事就沒人做。再大的困難村裡人會幫你一起解決,但你要是垮了,你們這個家就是真的垮了,誰都扶不起來。”
“我,我振作,我要給阿嬤處理身後事,要照顧阿公,嗚嗚.....”伍思蓉眼裡恢復了一點清明,抱著陳洋的腰慟哭出聲。似乎一個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