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卿從腰間拿出一枚玉佩,神情有些失神,遲疑片刻後把玉佩交給安熙寧。
“明日你帶著玉佩去趟陳家找陳老爺子,把你需要幫忙的事跟他說,他會安排的。”
安熙寧接過玉佩,有注意到世子的情緒,很少見他會露出這種神情,心中疑惑這個陳老爺子是什麼人,但又不敢多問。
紀墨卿以為她擔心被為難,特意解釋道:“放心吧,陳家是我外租家,不會為難你的。為了以防遭遇上次菊香樓那種意外,明日我會安排人送你過去。”
“有麻婆陪著就行……”她說著,眼見世子臉色漸漸陰沉,立馬改口,“那謝過世子大人,沒其他事妾身先下去安排了。”
他冷淡嗯了聲,她現在倒是變得伶俐,都不用自己趕了。
安熙寧退出房間,安排阿福出去採買製作新糕點需要的食材,上等糯米粉粳米粉,白糖芝麻油,更重要的鮮玫瑰花。
“你去採買東西前,先去一趟菊香樓,通知翁掌櫃來府裡一趟,世子有事要吩咐。”她隨後又叮囑道,“你的傷才剛恢復,買好食材叫輛長車回府,免得剛恢復又加重傷口。”
阿福應下,內心感動:“謝安娘子,小的明白。”
他之前還擔心來世子院伺候會很艱難,來的這幾日感受完全相反,幾乎不用見到世子,安娘子和麻婆都很好相處,比在廚房順心多了,暗自慶幸自己答應過來伺候,決心要好好在世子院伺候。
安熙寧倒沒有刻意做這些想讓下人感激的事,她只是懂下人的感受,不會無故為難他們,自己也是個下人。
半個時辰後,翁掌櫃匆匆趕來世子院,安熙寧見的他。
翁掌櫃沒想到安娘子竟然能在世子院替世子發號施令,顯然麻婆之前說的她能代表世子的話是真的。
他一臉緊張,叫自己來不會是要追究那日在菊香樓袖手旁觀的事吧,趕緊躬身道歉:
“安娘子恕罪,那日老朽是想上前幫忙的,都怪那個夥計拉著不讓小的上前,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翁掌櫃在說什麼,叫你來是世子讓我告訴你菊香樓暫時閉肆幾日,這幾日要進行改進,三日後重新開張。”安熙寧說道。
翁掌櫃聽到不是追究自己的,頓時鬆口氣,老實應聲是,隨後又愣住,閉肆再開張?那要做什麼!
安熙寧沒理會他的疑惑,繼續說道:“我會給你一百兩購買食材,菊香樓要重新恢復老茶點的供應,你要保證三日後的開張能有沒虧損前的分量供應,有沒有問題。”
“這……即便恢復茶點供應,菊香樓有的百花樓都有,以現在的情況不會有客人的,只會浪費……”
麻婆在旁喝道:“安娘子怎麼安排你怎麼做就行了,哪來的這麼多廢話,百花樓的事難道主子們不知道嗎!”
翁掌櫃被嗆,老實回道:“沒有問題,但是一百兩的食材,按照虧損前的情況,只能保證三日的供應量。”
“三日嗎?足夠了,此事不得有任何差錯,不然後果自負!”安熙寧學著世子說話的語氣威脅他。
“是,小的明白。”
她隨後把銀子交給翁掌櫃,老茶點的事就交給他去安排了。
次日一早,她備好早膳後便準備去陳家,在院門外碰上昨日從世子房間出來的那個高高瘦瘦的錦衣男子。
他站在門前,見她和麻婆出來迎上前,清脆的聲音幽幽說道:“指揮使大人讓下官陪你們去陳家。”
安熙寧微微欠身行禮:“有勞大人了。”
錦衣男子避開沒有受禮:“叫我秦副使便好。”
她嗯了聲,這人感覺陰森森的,聲音倒是挺好聽,不像世子大人那樣聲音喑啞,一開口就帶著生人勿近的冷意。
陳家在皇城外的南城,距離侯府小半個時辰的路程,三人一路無話,秦副使不遠不近地跟在她們身後。
快到陳家時,安熙寧放慢腳步,特地等他跟上,一臉真誠說道:
“周家的事兒還沒謝過副使大人幫忙。”
秦副使愣了瞬,別開臉:“本官不知安娘子在說什麼。”
她笑道:“放心,世子大人已經跟我說過了,理應跟副使大人說聲感謝。”
說時不忘看了眼麻婆,麻婆尷尬低下頭,世子叮囑她別說,他自己卻說了,這多尷尬。
副使聞言也以為真是世子說的,跟她說道:“安娘子不必謝,本官只是聽大人的吩咐行事。”
安熙寧眸光微閃,果然是世子幫她出氣。
秦副使餘光注意到她的神情,心裡咯噔一下,完啦,她是在試探自己,指揮使大人怎麼可能會把這事告訴她,等反應過來已經遲了,話都說出去了,一臉無奈,等告訴世子此事。
安熙寧只是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並沒有要做什麼。
不一會兒他們便到了陳家,麻婆是從陳家跟著大夫人離府的,輕車熟路上前跟下人溝通幾句,下人也認出她,立馬進屋稟報。
沒多久便有人出來迎她們進屋,秦副使沒跟著一起,留在外面等候。
她們來到正堂,一個比侯爺年紀稍長的中年男人坐在屋裡。
麻婆不禁鼻子一酸,老淚模糊了雙眼,跪下哽咽道:“老奴見過老爺,老奴沒照顧好小姐,求老爺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