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熙寧轉身想要離開,可惜遲了一步,周仁正已經來到跟前。
周仁正對四周異樣的目光麻痺不仁,拍拍身上的灰土,挺直腰板,一臉得意向百花樓的人喊道:
“她就是我的童養媳,現在在侯府給世子做典妻,不就是幾個酒錢,大爺我還能差你們的不成。”
“寧寧,給我五兩銀子,先把酒錢付了咱們再敘舊。”他直接伸手就要。
安熙寧面色難堪,臉頰像火燒一樣滾燙,周圍一道道諷刺的目光讓她如芒刺背。
她又羞又憤,但他說的又是無法否認的事實,麻婆見她臉色蒼白,將她護在身後,一臉警惕打量周仁正。
“不管你是誰,安娘子現在只是侯府的人,豈容你隨意攀扯!”
周仁正瞥了眼麻婆,罵道:“老東西,我是她光明正大的丈夫,別說只是在紀家做典妻,她就是化成灰也是老子的女人!”
他毒蛇般的小眼睛盯著安熙寧,語氣帶著諷刺,“怎麼,嫁過去侯府幾日就想裝不認識嗎!真以為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嗎!”
四周的人饒有興趣看戲,百花樓的人也沒著急討要銀子,原本以為周仁正只是喝了酒隨口吹噓,沒想到真有個在侯府做典妻的妻子,還是世子的典妻,真是奇聞。
安熙寧深吸一口氣,如果今天的事都不敢面對,那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這是她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她壓下心中的羞惱和恐懼,儘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麻婆,他是我的夫家,我來處理吧!”
麻婆聞言退到身後,面露擔憂:“安娘子,您現在是侯府的人,可以不必理會的。”
“麻姨放心,我有分寸。”安熙寧遞去一個安心的眼神,這種處境她遲早都要面對的,現在既然遇上了也不能逃避。
“周仁正!我沒有銀子,便是有也不會給你,我現在是侯府的典妻,是你親手籤的典契,契約期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周仁正聽到沒有銀子,頓時沉下臉,嘴唇抽動,兩眼緊緊盯著她,忽然露出猥瑣的神情:
“寧寧,你現在竟敢這麼跟我說話,看來是已經被世子臨幸了。伺候癱瘓在床的人滋味怎麼樣,肯定是你主動吧,老子看你從小就是個騷賤蹄子,果然淫蕩犯賤。其實你應該感謝老子,不然你怎麼能有機會到侯府享福!”
他滿嘴汙言穢語,許多人的眼神肆無忌憚打量她的身子,更有人起鬨嘲諷道:
“老周,你家的小娘子倒是長得不錯,不如今日的酒錢我們替你掏了,等侯府的典契結束之後,便把你娘子典給我們如何,我們一定好好待她,哈哈哈。”
安熙寧就這麼被光天化日羞辱,氣得渾身顫抖,內心再恐懼的情緒此刻也被憤怒填滿。
周仁正並沒有在乎安熙寧被人戲謔調侃,反倒真考慮這個建議,不然今日的酒錢可是個問題。
他咧嘴笑道:“那得加銀子,怎麼著也是伺候過侯府世子……”
麻婆實在聽不下去,光天化日怎麼能如此羞辱一個女子,正要開口和那些無恥之徒對罵,忽然聽到啪一聲脆響。
周仁正右臉捱了一巴掌,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安熙寧,氣到口吃:
“你……你……賤人竟敢動手打老子!”
安熙寧雙眼含怒,羞辱她就罷了,還要羞辱世子一個命不久矣的人,這是她無法忍受的,猝不及防又朝他左臉給了一巴掌。
周仁正沒想到她還會再打,毫無防備又捱了一巴掌,兩側臉頰刺痛,整個人抓狂起來,一把掐住她細嫩的脖子!
“給老子跪下求饒!”
安熙寧被掐住脖子,臉頰憋紅,但眼中沒有絲毫恐懼,比起在候府的日子,周仁正根本沒什麼好怕的,如今看他就像看一頭無能狂怒的動物。
四周圍觀的人冷眼旁觀,紛紛看戲,還有火上澆油的。
“老周你是不是個男人,竟然被一個女人又打又罵,還有沒有尊嚴,要是我就掐死她。”
“諒他也不敢,慫貨一個,連女人都管不住,難怪窮到要靠典賣女人過日子,真是孬種。”
周仁正聽在耳邊,手上越來越用力,雙眼猩紅,真想掐死安熙寧。
麻婆見狀急忙衝上前抓著周仁正的手,厲聲喊道:“你鬆手!安娘子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侯府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周仁正沒有理會,用力把麻婆甩開,麻婆年紀大了哪承受得了一個成年男子的力道,踉蹌摔在地上。
菊香樓的翁掌櫃本想上去幫忙,年輕夥計拉住他:“掌櫃的何必多管閒事,一個低賤的典妻怎麼可能代表得了世子,說不定就是來騙我們的,想貪佔菊香樓。這周仁正可是個瘋子,沒必要為了不相干的人惹上一個瘋子。”
翁掌櫃遲疑著停了下來,覺得夥計說的有幾分道理,侯府怎麼可能會讓一個典妻來處理菊香樓的事,差點就被騙了。
麻婆見四周沒人幫忙,一臉焦急,可自己的腳又痛得難以起身。
安熙寧見麻婆受傷,艱難從袖子摸出一根簪子,憋著氣,用盡全力朝周仁正的手臂紮下去,狠狠一劃拉。
鮮血瞬間染紅了簪子,周仁正的手臂流出鮮血,痛得“啊啊”慘叫兩聲,不得不鬆開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