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她已經有喜了，在錢家卻連個炭火都用不上，整日受那婆婆和嫂子的氣。”孟氏嘆氣連連，眼角擠出幾滴淚水。
蘇玉華想起前世自己在錢家時的境遇，冷笑道：“錢家向來節儉，想必全府都是如此待遇？”
“這哪能一樣！含蕊可是有孕在身的人！”
“母親說得是，”蘇玉華輕聲道，“不過我記得上次去錢家，那司氏做事還算規矩。她是長嫂，掌家本就該她。母親也是當家主母，想必知道管家不易。”
孟氏語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沒想到蘇玉華竟會這般說話，明明以前對含蕊百般順從。
蘇玉華又道：“這樣吧，我這就差人送些炭火過去。既然婆家照顧不周，我們做姐妹的自然要幫襯。”
這話看似溫和，實則字字帶刺。孟氏面色更難看了。丫鬟們在一旁低頭偷笑，她們還從未見過少夫人這般伶牙俐齒。
“對了，”孟氏強忍著怒意，又道，“你妹夫明年要春闈，你看能不能......”
“母親！”蘇玉華打斷她，“我家世子剛查獲一樁考題案，若妹夫有什麼訊息，不妨來稟報，以免牽連其中。”
孟氏徹底噎住了。她盯著蘇玉華那張平靜的臉，忽然覺得陌生極了。這還是那個任人拿捏的繼女嗎？
蘇玉華又補了一刀：“妹夫學識淵博，想必憑實力就能高中，何必走歪門邪道。”
孟氏臉色鐵青，再也說不出話來。她悻悻起身：“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姨母慢走。”蘇玉華起身相送，眼看著孟氏離開，她轉身對霜紅道，“去準備些炭火，送去錢家。”
“姑娘何必......”
蘇玉華冷笑，“總不能讓人說我這個做姐姐的不管不顧。”
孟氏沒討到絲毫便宜，悻悻然從蘇玉華的院子裡出來。寒風吹得她臉頰生疼，卻比不上心頭的怒火灼人。
她停下腳步，望著院子裡那盞明黃色的燈籠，眼底暗沉。想用親情來拴住蘇玉華這匹野馬，卻被對方三言兩語就給化解了。這個女人，太過精明瞭。
“夫人慢走。”丫鬟恭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孟氏轉過身，強壓下心中的不快，擠出一抹笑容：“替我謝謝少夫人的款待。”
說完，她加快腳步離開。身後傳來院子裡的說笑聲，那是她帶來的兩個庶女的聲音。想到這裡，孟氏的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庭院深處，蘇玉華正慵懶地靠在軟塌上，手裡把玩著一支白玉簪。蘇明棠和蘇明雪像兩隻歡快的小鳥，在屋內四處張望。
“姐姐，你看這個玉如意！”孟明棠小心翼翼地指著架子上的擺件，眼中閃爍著驚歎的光芒。
孟明雪也湊了過去：“這個青花瓶更好看，上面的花紋真精緻。”
霜紅端著茶盞走進來，看著兩個小姑娘天真的模樣，笑道：“兩位小姐若是喜歡，不如多來走動。”
蘇玉華抬眼看了眼霜紅，後者立即會意，不再多言。
“少夫人，蘭姨娘來了。”門外傳來通報聲。
“進來吧。”蘇玉華放下手中的玉簪。
夏蘭款款走進來，一身橙紅色繡著吉祥柿子紋的絲綢衣裳，頭上金簪流蘇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她的舉止端莊優雅，哪裡像個姨娘，分明是大戶人家精心培養的小姐。
“這是侯府上的千金嗎？”孟明棠忍不住小聲問道。
霜紅笑著解釋：“這是我們家的蘭姨娘。”
兩個小姑娘頓時羞紅了臉。她們從小在偏僻之處長大，哪見過這般體面的姨娘。就連她們的母親，也不及夏蘭一半光鮮。
夏蘭向蘇玉華行禮：“少夫人，我做了一副護膝，天涼了，怕您受寒。”
她從繡著芙蓉花的錦盒中取出一副精緻的兔毛護膝，做工精良，邊緣還繡著暗紋。
蘇玉華接過來試了試，暖和又合身：“很好，我很喜歡。”
得了誇獎，夏蘭眉眼彎彎：“少夫人喜歡就好。這料子是特意找來的，軟和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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