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一片安靜。
劉隆看了看眾人,也是會心一笑,暗道自己一坐在這裡,便立馬堵住了方才還氣勢奔騰的一眾儒士。
“怎麼了,難道朕坐在這,你們就不會說話了?”
沉默無聲。
依舊是無人開口。
“既然陛下都說了,我們就繼續議事吧!”鄧騭看了看劉隆,立即說道。
見狀,楊震第一個開口說話。
“陛下,大將軍,臣以為涼州的戰事目前已經形成了區域性穩定,西羌蠻夷必不可能輕舉妄動,就算是交戰,也只會是小範圍內的摩擦。”
“現在國家休養生息,正好能夠喘一口氣,待來年國庫充盈,糧草備齊,方才可以一鼓作氣,拿下西羌。”
劉隆聽著楊震的分析也是內心連連點頭。
幾日之前,在宮中隨鄧綏一起處理政事的時候,他也曾看到過涼州前方的奏疏。
最近幾個月確實風平浪靜,沒有什麼戰火。
隨著楊震的開口,眾人也是漸漸舒緩內心的緊張,開始暢所欲言。
“伯起之言差異,此刻西羌之人已然深入我北地郡,以丁零城為據點,這是養寇自重,長此以往必將釀成更大的禍患。”
“說的對!我大漢和西羌一直戰火不斷,就是因為太過仁善,對於這些蠻夷,應該全部殺之,以絕後患!”
“沒錯,大將軍應當立刻請朝廷發兵,攻打羌人!”
......
眾位儒士也是爭得面紅耳赤,其中好戰者居多。
劉隆也是沒有摻和,坐在一旁靜靜聽著。
“這些儒士哪裡考慮國家如今的狀況,只會張口出兵攻打,不曾想過朝廷的困難......”
就在這時,坐在楊震一側的朱寵突然高聲道:“放屁,你們這些好戰者好生糊塗,也不想想如今朝廷是什麼狀態。”
“仲威,我知道你和楊震是同門,但這也不是你反駁的理由。”有人立刻反駁道。
“我們雖是同門,但伯起所言確實有理,如今國家剛經歷災禍不久,好不容易能夠安穩下來,怎可遠征!”
劉隆掃了一眼朱寵,內心也是想到了一點。
此人和楊震確實師出同門,都是關內侯桓鬱的學生。
這桓鬱可了不得,曾教授漢章帝劉炟,官至太尉。
朱寵一臉怒意,繼續道:“前些日子又有幾個州郡發生地震,百姓能夠生存,全靠朝廷賑災,這樣的情況下,哪裡還有多餘的糧草備戰?”
“仲威之言,正是我之心意!”坐在角落,一直沒有說話的陳禪猛然站了起來。
“如今災禍持續,百姓手中無餘糧,倘若大興戰事,必將引來苛政,到時候民怨四起,那才是天大的禍患!”
“陛下,大將軍,臣以為如今太后休養生息之法完全正確。”
聽著陳禪的見解,劉隆內心也是暗自讚歎此人。
“安靜!”鄧騭看到依舊爭論不休的眾人,立刻高呼了一句。
“陛下見笑了,府上計程車子們平日裡都是這般暢所欲言......”
劉隆一笑,揮手道:“無礙,朕很喜歡舅舅府上的學壇議事風格,大家各抒己見,很是爽快。”
“陛下,那您怎麼看今日眾人所言?”說到這裡,鄧騭也想聽聽天子的想法。
下方諸位士子也很是期待,紛紛目光看向了階上。
“剛才聽聞諸位士子的言論,無非就是戰與不戰的問題。”劉隆輕笑一句,娓娓說道。
雖然剛才心中對一眾好戰的儒士多有不滿,但想歸想,嘴上卻還是得平和一點。
”朕以為我西北邊疆,還是得以戰征服羌人,徹底打服他們,不聽話的統統殺之!”
“但——戰機得看天意!如今朕與太后休養生息的仁政剛展開不過半年,正值關鍵時刻,此時又恰逢夏耕之際,的確不是備戰的最佳時機。”
劉隆指了指陳禪,繼續道:“剛才此人說的很對,一旦征戰,必將加重賦稅,但如今百姓如此艱難之際,朕於心不忍......”
鄧騭也是內心也是連連讚歎,沒想到眼前的年紀尚小的天子看問題如此透徹。
而且說話也很是講究,既然服了好戰的一方,又肯定了反戰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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