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處於平衡的焦灼狀態,實則也是隱隱對於他以後的佈局有利,因此劉隆也並不打算讓班勇乘勝追擊,出兵剿羌。
劉隆思索片刻,便拿起御筆親自手書一封,暗示班勇該如何做接下來的事情,隨即將其交給蔡倫,讓派快馬送於關中的班勇。
同時,在劉隆的授意之下,太僕袁敞所在的輿情司當天也是收到詔令,挑選一批小吏,立刻開赴前線大營。
“只要輿情司能夠全面鋪開下到軍營之中傳遞思想,這些前線的將士觀念之上總會慢慢改變。”
對士卒們思想方面的改造,劉隆極為關注。
精銳之師在於忠誠,在於作風優良,在於建立信仰,只有這樣,才能成為他手中的利劍。
將一切處理完畢之後,劉隆便終於能夠騰出手來重新思考匈奴的問題。
新降胡這個族群一直環繞在他的腦海之中。
匈奴到底發生了什麼,新降胡又是從何而來?
南匈奴和這一夥在陰山以北的匈奴人又有什麼聯絡?
逢候之亂又是因何而起?
他的目光落在了堪輿圖中北方的五個邊郡之上,這裡正是南匈奴如今生活的地方。
“匈奴,朕還是得好好了解一下,這個禍種還是得解決掉......”
......
......
不久之後,東觀之中的藏書之所忙碌了起來。
一本本記載著匈奴的竹簡不斷被翻出來,轉頭便被送到了章德殿之中。
於是乎,劉隆開始了了解匈奴。
時間流逝。
漸漸地,劉隆對於南匈奴從誕生、發展一直到最後的瓦解過程,以及在這個過程中南匈奴政權的組織結構和社會形態的改變有了愈發深刻的理解。
很快,典籍中的一條記錄引起了劉隆的注意。
在西漢後期,匈奴發生了五單于爭位事件,於是掀起了一場匈奴內部的戰亂,無畏單于之一的呼韓邪單于為了爭取支援,便在漢宣帝甘露二年(公元前52年)主動向大漢上表依附,願意臣服。
最終,漢朝答應了呼韓邪的請求,允許他帶著部落居住在漠南地區,讓他們填補漢朝在北方邊塞的屏障,抵禦外夷。
看到這裡,劉隆也是產生了一股深深的悲哀。
當年漢武帝花費舉國之力,連年征戰,將匈奴從漠南地區驅趕了出去,如今卻又讓他們回來了。
但是,這並不是說漢武帝做錯了。
若是沒有他以強大的武力征服匈奴人,那麼後來的和談以及臣服則將是無根之木。
“或許,這何嘗不是一種妥協,一種無奈......”
劉隆內心思考,可能就是因為漢武帝的連年征戰,打的整個國家也是支離破碎,很是艱難。
再者,由於匈奴部落的特殊性,根本沒辦法徹底解決。
因此,想要以匈奴人抵禦匈奴人也是能夠理解。
當呼韓邪到了漠南地區之後,漢朝為了恢復他們的實力,便向他們提供大量的糧食、牲畜等補給。
就這樣這群臣服的匈奴人在漠南地區待了十多年,也為西漢收了十多年的邊防。
一直到漢元帝時期,他們擺脫了了漢朝方面的控制,離開了漠南,重返漠北。
這一次的匈奴臣服事件,是歷史性的一次,從此之後也為漢匈關係提供了一種新的思路。
一直到東漢時期,南匈奴的出現,便也隱隱借用了這樣一個處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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