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費員是個戴厚眼鏡的胖女人，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找零，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誰這麼缺德，給我冥幣！”
我探頭一看，那是一張印著玉皇大帝的粉紅色百元冥鈔，在夜風中輕輕飄動，散發著陰森的氣息。
匆匆交了錢，我們繼續上路。
收費員的聲音隨著我們車子遠去漸漸變小，只隱約聽見幾句“監控”、“孫子”之類的咒罵，消散在呼嘯的夜風中。
凌晨的公路上，除了呼嘯的風聲，就只剩下汽車引擎的轟鳴。
我忍不住扭頭看向身旁的龍棲淵，“剛剛開過去的那臺車什麼情況？”
龍棲淵靠在椅背上，目光依舊直視前方，“深夜出行，遇到些不乾淨的東西很正常。”
他的語氣淡漠，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路燈的光影從他臉上掠過，勾勒出一道深邃的輪廓。
我抿了抿唇，等著他繼續解釋。夜色中，他的側臉顯得格外冷峻。
“那些紙人本不該有眼睛。”
他頓了頓，指節輕輕敲擊著車窗，“畫上眼睛的紙人會引人陷入幻境，所以我叫你把眼睛閉上。若是凡人看到，怕是要做一場噩夢。”
“它們...是衝著我來的嗎？”我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龍棲淵轉過頭，幽深的眸子裡有些擔憂，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可能因為發現了我的存在，不敢輕舉妄動。”
車子駛入市區，雪城的夜景鋪展開來。
商業街華燈璀璨，古老的歐式建築在燈光映照下顯得格外璀璨。
阿默將車停在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前，白色的大理石外牆在夜色中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他快步走向前臺，替我們辦理了入住手續。
服務員恭敬地遞上房卡，目光卻時不時瞟向我們這個奇怪的組合。
阿默動作輕柔地將奶奶背到房間，把她安置在床上後，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張身份證和一部手機，遞給龍棲淵。
他耐心地教導著使用方法，“這是最新款的智慧機，我已經裝好了各種常用軟體。”
那張嶄新的身份證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證件是從哪來的？”我好奇地問，手指輕輕撫過證件表面光滑的塑膠膜。
阿默放下揹包，靠在牆邊解釋道，“這是玄司發的正式證件。玄司是專門管理靈異事件的部門，所有在人界活動的非人類都要在那裡登記，否則會被玄師追殺。”
他的語氣輕鬆，彷彿在講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證件裡有特殊的晶片，可以用來住酒店、買機票，和普通身份證沒什麼區別。
現在的科技很發達，連妖怪都要與時俱進。”阿默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我眼前一亮，這倒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想象著龍棲淵拿著身份證去買火車票的場景，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這個點子是誰想的呀？”我問道，心裡暗暗佩服這個創意。
“現任玄司副主任柳雨柔。”
阿默微笑著說，眼神中帶著幾分敬佩，“她的丈夫是個年歲很大的靈族，為了能和丈夫正常領證結婚，她才提出這個方案。努力推動許久終見成效，確實給我們帶來了很多便利。”
我正感慨著，突然注意到身份證上的名字，忍不住笑出聲來，“等等，龍鐵蛋？這名字是誰起的？”
笑意從喉嚨裡湧出來，怎麼也壓不住。
龍棲淵臉色陰沉，盯著身份證不發一言。他的眉頭緊皺，顯然對這個名字十分不滿。
阿默壓著笑意解釋，“是柳雨柔的丈夫取的。當時他看到殿下的鱗片就說，'龍棲淵還活著？命還真硬，就叫鐵蛋吧，很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