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雪似乎看穿了我們的心思,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秦家,是在八十多年前覆滅的,那時,我們秦家在省城可謂一手遮天。”她輕輕撫摸著桌上的黃符,眼神恍惚,“那時的秦家,富可敵國。”
“就連日本人,也不得不對我們秦家禮讓三分。”她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譏諷。
安德軒在一旁小聲嘟囔:“說白了就是漢奸。”聲音雖小,但在寂靜的房間裡依然清晰可聞。
我趕緊踩了他一腳,這種時候可不能亂說話。
出乎意料的是,秦雨雪並未生氣,反而露出一絲苦笑:“你說得對,秦家確實是漢奸。”
她的眼中浮現痛苦,“秦家的女兒是父親的搖錢樹,從小便養在錦羅綢緞裡,卻不過是父親交易的籌碼罷了。”
“可這看似風光的背後,卻是一個個悲劇的開始。”她的聲音低沉下來。
我聽著她娓娓道來,心中不由泛起陣陣寒意。大姐的慘死,二姐的淒涼離別,每一樁都讓人心驚。那些看似華麗的嫁衣背後,都是血淚交織的悲劇。
當秦雨雪說到三姐秦若湘時,我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燭光在她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襯得她的表情越發淒涼。
“那年我才六歲,”她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彷彿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卻親眼目睹了三姐最後的時刻。”她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那天的陽光很好,院子裡的桂花開得正盛......”
我彷彿看到了年幼的秦雨雪,站在那裡,看著自己最疼愛的三姐,穿著親手繡制的嫁衣,在花轎前香消玉殞。
桂花的香氣中,混雜著濃重的血腥味,那抹刺目的紅色,永遠定格在了她的記憶裡。
“如果當初......”秦雨雪的眼中滿是懊悔,話說到一半又戛然而止。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彷彿在試圖撫平那些無法癒合的傷痕。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可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藥。那些已經發生的事情,永遠無法改變,只能成為心底最深的疤痕。
但故事並未結束,更大的悲劇還在後面。房間裡的空氣似乎變得更加凝重,連燭火都搖曳得更加劇烈。
當秦雨雪講述到陰婚那一段時,我感覺周圍的溫度彷彿驟然下降。白色的幔帳,森森白骨,還有那詭異的公雞血,每一個細節都讓人不寒而慄。
窗外的月光也變得慘淡,彷彿在為那段往事哀悼。
“父親瘋了,”秦雨雪的聲音沙啞,“他用最荒誕的方式,試圖挽回已經失去的一切。”她的眼神變得空洞,“可他不明白,有些事情,一旦錯了,就永遠也無法挽回了。”
最後的瘋狂與死亡,將整個秦家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那場大火吞噬了一切,包括秦家的榮華富貴,也包括所有人的生命。
“那一夜,秦家三十七口人,盡數命喪黃泉。”她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壓出來的。
我安靜地坐在她對面,看著這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室內寂靜得可怕,只有簷外的風聲偶爾傳來,帶著幾分淒涼。
“那天晚上,血腥味濃得化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