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淚水悄然滑落，她急忙抬手抹去：
“他生意越做越好，但突然有一天陳嬸提醒我，她說長德這人不正經，發家致富全靠坑蒙拐騙。當時我還替他辯解，說陳嬸是在胡說八道。”
我給她遞過一張紙巾，她接過後卻只是攥在手裡，指尖微微顫抖。
雨點開始敲打窗戶，發出零碎的聲響。
“於是有一天晚上，我趁他洗澡時翻了他的行李。”
吳玉華深吸一口氣，“在最底層，我找到了一個黑色筆記本。翻開第一頁時，我的手就開始發抖......”
她突然停下來，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
我看見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那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每個名字旁邊都標註著日期和地點。”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可怕的是，我認識其中幾個人。他們......都是在工地上出事的。”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聲轟鳴。吳玉華的語氣突然變得急促：
“他突然從浴室出來，我嚇得差點把本子扔出去。我腦子一熱，直接質問他是不是在拿人命填工程......”
“他的反應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她的眼神變得空洞，“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個令我毛骨悚然的笑容，說我想太多了。”
我注意到龍棲淵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桌子，顯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天晚上我們大吵了一架。”
吳玉華繼續說道，“他摔門而去，我則在家裡翻箱倒櫃，想找到更多證據。結果第二天早上，我突然暈倒了......”
她停頓片刻，喝了口水，嗓音已經有些嘶啞：
“去醫院一查，發現懷孕八週。孫長德知道後，立刻變了個人似的，說要好好照顧我。”
“我那時候真是傻得可以。”
吳玉華自嘲地笑了笑，“居然以為他是真心悔改了。可沒過多久，他就開始和錢玉嬌勾搭在一起。”
“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罵我掃把星，說我生的怪胎帶來的厄運..”
屋內一片寂靜，只有雨聲在窗外呼嘯。
“可是生下孩子後，又想到他的背叛，那段時間我幾乎瘋了。”
我微微皺眉，這是..產後抑鬱？
她的聲音變得有些飄忽，“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裡，翻遍了他所有的東西。終於在他的保險箱裡，我找到了那本記載著邪術的古籍。”
我感覺背脊發涼：“什麼邪術？”
“祭血鎮魂法。”
她深吸一口氣：
“最後一頁畫著一幅詭異的圖畫，一個孕婦和一個抱著怪物的男人。下面寫著'奪魂煉嬰術'。”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
吳玉華的聲音裡充滿了恨意，“就因為我的八字純陰，適合用來獻祭。現在他又在打錢玉嬌的主意......”
一道閃電劈過，照亮了她扭曲的面容。
“這些年，我眼睜睜看著他一步步往上爬，看著一條條人命消失在他的工地上。我恨不得殺了他，但我知道這樣只會害了自己。”
“直到有一天，我在龍王廟看到了陳陽一家的慘劇。”
吳玉華的眼神突然變得狂熱，“那時候我才明白，我可以藉助神明的力量......”
我心頭一震：“所以你去找了龍棲澤？”
“是的。”
她的聲音帶著顫抖，目光呆滯地望著前方。
那張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悔恨，彷彿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