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棲淵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髮:“別想太多,早點休息。”
我點點頭,閉上眼睛。但耳邊似乎還能聽到沈若雲的哭聲,和那聲劃破夜空的尖叫。
第二天一早,阿姨喊我們到院子前面用早餐。
餐廳裡的氣氛詭異得很。沈若雲沒戴眼鏡,眼睛又紅又腫,明顯是哭過。
她低著頭,冷著一張臉,對桌上的飯菜視若無睹。她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碗沿,目光始終停留在窗外那片昏暗的天空。
沈瀲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筷子在碗裡攪動了幾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不吃了。”他放下筷子,語氣輕慢地起身離席。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似乎在刻意彰顯他的不滿。
“我也吃飽了。”沈若雲跟著站起來,纖瘦的身影朝門外走去。她的腳步很輕,卻像是踩在每個人的心上。
我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心裡泛起一陣酸澀。這頓飯她確實沒怎麼動筷子,只喝了一口粥,連菜都沒夾一筷。桌上那道她最愛的紅燒排骨,早已涼透。
“雲兒,再吃點吧!”沈父端著碗追到門口,臉上寫滿了焦急。可女兒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
轉過身,看到我們尷尬的表情,沈父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若雲從小被我寵壞了,實在是獻醜了。你們繼續吃,別管她。”說這話時,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碗邊,眼角的皺紋似乎又深了幾分。
餐桌上的氣氛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誰還有心思吃飯?
我和安德軒對視一眼,默契地站起身:“沈叔叔,我們也吃好了,去找若雲聊聊。”
沈父疲憊地擺擺手,眼中露出一點無奈:“去吧。”他的目光停留在門口,彷彿還能看見女兒離去的背影。
清晨,陽光灑在山間小路上,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我們遠遠跟著沈若雲,看著她朝後山方向走去。山路崎嶇,碎石隨著腳步滾落,發出細微的聲響。
沈若雲走得很快,彷彿對這條路無比熟悉。我們與她保持著一段距離,一路攀爬到山腰處。空氣中瀰漫著潮溼的泥土氣息,夾雜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冷。
在一個窯洞前,沈若雲停下腳步。那是一個狹小的磚瓦洞穴,寬度還不到一米,成年人根本無法在裡面站直身子。洞口殘破的磚塊上爬滿了青苔,散發著歲月的腐朽氣息。
“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她望著漆黑的洞口,聲音裡帶著幾分嘲諷,更多的是難以掩飾的悲涼。
我和安德軒面面相覷,就連一向無所不知的龍棲淵也露出疑惑的神色。山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讓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叫歸魂洞,也有人叫它老人洞。”沈若雲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劃破了夜的寂靜。
我忍不住問:“什麼是歸魂洞?”話一出口,就感覺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
“這是一個殘忍的傳統。”沈若雲轉過身,目光掃過我們每個人的臉。陽光下,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在我們村子的古老習俗裡,老人到了六十歲,就會被子女送進這樣的窯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