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搖了搖頭,目光微冷:“這是能一拳送你看明天太陽的寶貝。”
“……”
最後,書生還是灰溜溜的走了,因為他覺得,秦亦這一拳真能讓他深入睡眠,就算他不能,他身後已經下船的那個怒目圓瞪的魁梧漢子肯定能,所以還是先走為上——女色雖好,但是命更重要啊!
等那書生離開,薛可凝氣鼓鼓問道:“剛才你是不是看出我討厭他來了?”
秦亦笑著點了點頭。
薛可凝見狀,更生氣了:“你既然看出來了,那我想讓你幫我說話,你怎麼不說?”
秦亦聳了聳肩,反問道:“我為什麼要說?”
“你…我…”
薛可凝小嘴微張,最後想說的話卻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因為她突然愣了,她現在是以何種身份何種語氣在跟秦亦說話呢?
自己是他的什麼人?
他們最多隻是普通朋友啊,可剛才自己卻有點撒嬌似的對他發脾氣,這算什麼啊?
想到這裡,薛可凝臉上盡是紅霞,羞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扭頭看了看,發現除了孫寶林率先下了船,祝想顏和辛夷等人還跟在扶梯上,沒有走下來,她這才放下心來。
秦亦也看到了薛可凝的表情變化,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為了避免尷尬——主要是一會兒祝想顏就過來了,若是讓她看出端倪,該如何解釋?
於是他便趕緊轉移話題道:“薛姑娘,你這次單獨出門是為了什麼?”
薛可凝抬起頭來,思考片刻才道:“歷練。”
“……”
其實說這話,薛可凝心裡還是有點心虛的,因為她這次要求單獨外出,確實有歷練的想法,但更主要是因為,她想逃離朝天宗——因為劍堂發生的事情,對她的三觀衝擊很大,無論是她師父楚長河還是師兄崔星辰,都讓她感覺窒息。
所以,她迫切的想要逃離,來到一個新環境裡重新呼吸。
當然了,這些話自然是不能跟秦亦說的,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她也不想讓秦亦知道這些。
秦亦點了點頭,而他在等的恰恰是這個答案。
隨後,秦亦沉聲說道:“薛姑娘,你覺得什麼是歷練?只是歷練你的劍法或者內功嗎?”
薛可凝聞言倒是有些好奇道:“難道不是嗎?”
在薛可凝看來,凡是朝天宗的師兄師姐出門歷練都是因為境界停滯不前,卡在那裡再也突破不了的時候才會出門歷練的,想要透過歷練,尋求一段突破,突破的自然是自己的劍法或者內功,這也是大家的共識,現在秦亦突然問這麼一句,薛可凝倒是不知他的用意。
誰知秦亦卻搖了搖頭,說道:“薛姑娘,歷練不僅僅是為了劍法或者內功的突破,歷練還有很重要的一方面,那就是心境。”
“心境?”
“對,就是心境。”
秦亦點了點頭,說道:“習武之人,常以為劍法招式、內功修為便是武學的全部,殊不知,真正的武道修行,三分在筋骨,七分在心境。”
“劍招再凌厲,若無心駕馭的話,終究只是徒有其形;內功再深厚,若心浮氣躁,亦難臻至境。所以外出歷練,不僅是為了磨礪劍術,增長功力,更是為了錘鍊心境,使武者內外如一,方能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遠。”
“劍法可練,內功可修,唯獨心境,非經歷世事不可得。武者若只閉門苦練,終究難成大器;唯有踏足江湖,歷經磨難,並且經歷凡塵人世,方能使心性堅韌,劍意通明。外出歷練,修的是劍,煉的是心;心若通達,武道自成。”
說到這裡,秦亦看向薛可凝,問道:“薛姑娘知道我剛才的良苦用心了嗎?”
“……”
秦亦說的這些,薛可凝很難不認可。
因為在秦亦之前,楚長河教授她們武藝時,就曾多次提及過心境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兩個武者武功修為相同之時,那個時候,拼的就是心境了。
心境堅韌者,往往更容易勝出,而這跟秦亦剛才講的那些,是一樣的。
於是,薛可凝點了點頭,秦亦見狀笑道:“所以剛才那個書生搭訕你的時候,我沒有開口,因為我想讓薛姑娘自己處理,等到薛姑娘能夠輕鬆回應他的時候,那就說明,薛姑娘的心態已然得到了長足進步,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
薛可凝眉頭微蹙,似乎是在思索,雖然她覺得秦亦說的有道理,但是似乎又覺得哪裡不對,突然眼神一亮,問道:“既然你是想讓我歷練,那最後為何又開口了呢?”
秦亦則笑道:“本來我覺得,那書生就是覺得薛姑娘容貌姣好,來搭一句話的,結果誰知道這傢伙還得寸進尺上了?”
“而且這麼大冷天還搖著一把扇子,不是傻子就是有病,再說他搭一句話也就得了,眼神再差也能看出我是薛姑娘的護花使者,就這,他還膽大妄為的想要約薛姑娘出去,豈不是太不把我放眼裡了?”
“所以,這個時候我不得不開口了,要不然他還覺得我是軟柿子,隨便亂捏呢!”
“可是——”
薛可凝還想再問一句,不過這個時候辛夷和祝想顏已經順著扶梯走下船來,薛可凝見狀,只能把話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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