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民醫院的VIP病房內。
暖氣開得足。
楚綿靠坐在病床上,指尖在手機上滑動。
微博上關於謝安月和溫硯塵的新聞已經沸沸揚揚。
各種標題和配圖,直指謝安月買兇殺她,而溫硯塵則是幕後指使者之一。
楚綿秀氣的眉頭輕輕蹙起。
那兩個卡車司機確實是謝安月僱來要她性命的,這點她毫不懷疑。
可這件事,怎麼會把溫硯塵也牽扯進來了?
難道,三哥不僅對謝安月動了手,還順便把溫硯塵也算計進去了?
楚綿下意識的覺得溫硯塵不可能會指使謝安月來動她動手。
但他那個人,奇奇怪怪,心思不明。
也不是沒有可能?
百思不得其解,她剛找到三哥的號碼,正準備撥過去問個究竟,病房門被人輕輕叩響。
“請進。”楚綿放下手機。
門被推開,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
傅靳年穿著深色系的羊絨大衣,襯得他面容愈發清雋,只是周身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場,並未因柔和的衣料而稍減。
他徑直走到病床邊坐下,深邃的眼眸落在楚綿臉上,隨即伸出手,寬大的手掌覆上她的額頭。
楚綿微微偏頭,避開了他的觸碰:
“我本來就沒事,體溫正常得很。”
住院不過是為了安撫家裡人。
傅靳年收回手,唇邊勾了勾:“做戲自然要做全套。”
視線掠過楚綿放在一旁的手機,螢幕上還停留在楚羨的撥號介面。
男人神色微黯,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今天除夕了。”
他開口,聲音低沉平緩:“年夜飯總不能在醫院吃。”
“楚六小姐,今天可以出院了麼?”
楚綿輕輕搖頭,臉上寫著無可奈何:“家裡人的意思,再觀察兩天。”
她自己也覺得在醫院待著實在無聊,骨子裡那份不喜束縛的勁兒又上來了。
她比誰都想早點離開這個消毒水味瀰漫的地方。
傅靳年看著她略顯鬱悶的神情,眼底掠過一抹極淡的笑意:
“求我。”
楚綿一怔,看向他。
“求我,我可以讓你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裡,保證你家人發現不了。”
他慢條斯理地補充,語氣帶著幾分逗弄的意味。
楚綿狐疑地眯起眼,打量著他。
她輕哼一聲:
“不必,我自己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
這點小事,還難不倒她。
傅靳年聞言,低低地笑了一聲,聲線磁性悅耳:“是嗎?那阿綿確實厲害。”
那口吻中的寵溺意味,讓楚綿心頭莫名一跳,有些不太習慣。
她別開臉,看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
男人眸光掃過她微乾的唇瓣,起身走到飲水機旁,取了個一次性紙杯,接了半杯溫水,遞到她面前。
“是不是對京城的冬天不太適應?氣候太乾燥了。”
楚綿接過水杯,小口抿著。
溫熱的水流滋潤了乾澀的喉嚨,讓她舒服了不少。
“嗯,以前都在錦海,南方氣候潮溼。”
她點頭,“來京城幾個月,大部分時候還好,只是這冬日裡,才真正領教了北方的乾燥。”
她將空杯遞還給他。
傅靳年接過,抽了張紙巾將她剛才喝水的杯沿擦了擦,才將杯子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楚綿看著他一系列細緻入微的舉動,心中愈發複雜。
他總是展現出無盡的溫柔與體貼,彷彿她是他捧在手心的珍寶。
可她始終記得,他與那個神秘的“J組織”之間,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他與J組織的首領是什麼關係?
這些疑問,像一根根細小的刺,紮在她心頭,讓她無法完全信任眼前這個對她百般呵護的男人。
他對自己有所隱瞞,這是毋庸置疑的。
可他偏偏又用這種溫柔攻勢,一點點蠶食她的防備。
這種感覺,讓她有些看不透。
傅靳年察覺到她久久凝視著自己,眸色深了幾分:
“怎麼了?一直看著我。”
楚綿回過神,迅速收斂了外露的情緒,輕輕搖頭:“沒什麼。”
傅靳年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楚綿主動換了個話題:“今天除夕,傅氏集團也放假了?”
傅靳年抬眼看她,淡淡道:“沒有。”
“那你怎麼這麼閒?”
“不去公司坐鎮?”
“傅氏業務範圍那麼廣,過年正是忙的時候吧。”
她心想,傅氏這樣的龐然大物,核心高層過年期間不放假是常態,他倒像個無所事事的閒人。
傅靳年聽出她話裡的意思,眉峰微不可察地一挑:
“是在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