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傅靳年的聲音帶著駭人的寒意。
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已是一片墨色。
他從小就生活在“私生子”的陰影下,忍受著所有人的白眼和非議。
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對他的看法,卻決不允許任何人,用“罪孽深重”這四個字,來玷汙他的母親。
元真老師傅迎著他那幾乎要將人凌遲的目光,卻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悲天憫人的神色。
沐流雲助紂為虐,溫氏夫婦喪心病狂,至於楚家......
孽緣。
可這些,他不能說。
傅靳年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殺意,一步步走到老師傅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冷得像冰:“你如果認識我的父母,如果知道我母親身在何處,就請你告訴我。”
“我找了她很多年。”
元真老師傅看著他,心中再次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造化弄人,因果迴圈,皆是命數。
“痴兒,痴兒啊。”
他搖著頭,用一種玄之又玄的語氣,緩緩說道:“身負罪孽之人,當以餘生贖之。”
“斬斷塵緣,斷絕妄念。”
“於她而言,便是最好的修行。”
“與至親骨肉永世不見,不得往來,這便是對一個母親,最大的懲罰。”
這話,說得極其隱晦,卻又像一把最鋒利的刀,精準地刺入了傅靳年的心臟。
母親果然還活著。
她就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只是因為所謂的“罪孽”,所以不能與他相認。
他沉默了許久,久到那根檀香都快要燃盡。
最終,他緩緩地收回了自己那駭人的氣場,眼底所有的情緒都盡數褪去,重新化作了一片死寂的深淵。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決然地轉過身,朝著門口走去。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門栓的時候,身後,再次傳來了元真老師傅那蒼老而悠遠的聲音。
“時機未到,強求無用。”
“緣起緣滅,自有定數。”
“到了那個時機,你想見的人,自會出現。”
傅靳年的腳步頓住了。
他微微側過頭,用眼角的餘光,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個盤坐在蒲團上的身影。
隨即,他拉開房門,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刺眼的陽光瞬間劈頭蓋臉地壓下來,傅靳年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石桌旁,楚綿見他出來,立刻站起了身。
“談完了?”
她迎了上去,清冷的目光在他臉上打量著,敏銳地察覺到他此刻的情緒很不對勁。
雖然他面上依舊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樣,但楚綿卻能感覺到,他周身那股寒意,濃烈了數倍。
“談了什麼?”
她追問道。
傅靳年看著她眼中的關切,勾唇笑了下。
他抬起手,想像往常一樣揉揉她的頭髮。
可手抬到一半,卻又僵在了半空,最終只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沒什麼。”
他收回手,半開玩笑道:“這個老神棍,果然還是欠收拾。”
“阿綿,把你昨晚拍到的東西都發出去吧?讓他好好出個名?”
楚綿愣了一下。
發出去?
這人怎麼回事?
進去一趟,出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她正想再問些什麼,那個掃地小道士卻又從廂房裡小跑著出來了。
這一次,他手裡捧著一個紅色的、印著燙金福字的信封,臉上掛著笑容,一路小跑到了楚綿面前。
“女施主,這是師祖讓我交給您的。”
小道士雙手將信封奉上,恭敬地說道:“您家三少爺和姜家小姐的姻緣八字,以及結婚的良辰吉日,師祖都已經算好了。”
楚綿接過那個信封,心頭的疑惑更深了。
以為是傅靳年剛才給了老師傅她三哥和姜槐的八字,她下意識地看向傅靳年,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三哥和姜槐的生辰八字?”
她記得很清楚,那個裝著生辰八字的信封,一直都在她自己的包裡,她從未拿給任何人看過。
傅靳年聞言,也是眉峰微蹙:“我並不知道什麼八字。”
楚綿又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小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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