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卿眠在最後一排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方意映眼尖,瞅見她,招了招手:“姐姐也在,怎麼不往前坐。”
幾個太太聊得正歡,忽然停下看她,她也難為情,被方意映招呼,坐了過去。
太師椅鋪了軟墊,是黑狐毛縫製的,坐上去又軟又暖和,兩把太師椅中間放了一個楠木的高腳小桌,上面放了一支白瓷瓶,中間插了一支紅梅,紅梅折得極好,一看便知,是經過花藝師精心修剪,一高一低,錯落有致。
桌上的小瓷盤裡放了乾貨,瓜子花生,服務生上了一盞茶,說是用梅花和雪水烹的,加了松針丁香,方卿眠呷了一口,梅花味重了,大約存的時候沒存好,畢竟是品茶味,加的多了反而喧賓奪主。
蘇文月染著紅色的丹蔻,剝了花生,捻掉紅色的皮兒,吹了吹。
“這兩年老陸精神頭也不濟了,集團裡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滿舟在出力。”
孟謝橋笑:“兒子像老子,還是陸總教的好。”
旁邊一位太太打聽:“聽說陸大公子和方小姐,好事將近。”
方卿眠手中一緊,捏住茶杯,濺了出來,孟謝橋瞥了她一眼,裝作無事,繼續道:“兩個孩子小打小鬧,我倒是有心,就是得問明白陸大公子的心意,否則一廂情願,難免惹人家厭煩。”
蘇文月笑:“你這話就是打我嘴巴子。”她端起茶呷了一口:“我是繼母,也盼著滿舟成家,添一個孫子,正堂退休了,含飴弄孫。”
“方家小姐可是萬里挑一的,聽說陸大公子也常常和方小姐出去。兩人難保不日久生情。”
蘇文月笑:“方家小姐是好,就是不知道好哪一個?”
旁邊的太太不明所以,估摸著是剛來宛市,不清楚這一宗陳年舊事,孟謝橋倒是氣定神閒,端起茶盞,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我們家女兒,只有意映一個。”
蘇文月挑眉:“是麼?我瞧著卿眠人也文靜,乖巧。若是做兒媳,也是陸家的福氣。”
“啪嗒”一聲,方卿眠失手翻了茶盞,茶水順著桌角流了下去,所有人目光都移到了她身上。
蘇文月拍了拍手:“正堂晚上叫擺了飯,我得回家盯著,今晚三個孩子都回來,一家人熱熱鬧鬧團團圓圓的,正堂一定高興。”
她笑著轉過頭看向方卿眠:“卿眠,你好好看,若是有想聽的戲,跟阿姨說,阿姨安排。”
方卿眠咬緊牙關。
文靜?乖巧?
上次在別墅,她就差指著鼻子罵蘇文月了,她現在把她駕出來,擺在火上烤,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外頭都知道,方意映和陸滿舟高頻出現在同一場合,她現在提一嘴自己是什麼意思?
旁邊的太太不明所以,方意映倒大方介紹
“母親與父親早年在醫院抱錯了孩子,近些年才將姐姐認回來。若不是姐姐十八歲,養父母都去世了,自己拿著鑑定書跑到方家門口,父親母親也不知道當年的事。”
孟謝橋斥責一聲:“意映。”她笑:“陳年舊事,不要提了。”
不痛不癢的申飭,孟謝橋甚至覺得是醜聞,連提都不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