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覺得江漫雪說得有道理。這一切,她確實無法提前預料。
可即便如此,她作為太子府的當家主母,後院發生這樣的事,她依舊責無旁貸。
江漫雪一眼就看出來他在想啥。
她掄起袖子,胡亂擦去臉上的淚痕,水洗過的眸子又黑又亮,整個人無比破碎。
她輕輕推開丫鬟的攙扶,一點點忍著劇痛跪好,腰背挺得筆直,朝著慕辭一叩到底。
不卑不亢,聲音決絕,
“臣妾嫁入太子府一年有餘,這期間掌管中饋,相夫教子,綿延子嗣,自問無愧於心。”
“不想,今日竟惹得殿下如此大發雷霆,是妾無能,做得不夠好,妾,自請退位,煩請太子殿下——賜下休書一封。”
“這太子妃之位,還望殿下另擇能人居之。”
話音一落,再次一叩到底。
此話一出,整個屋子都炸了。
江寶珠驚得大叫,“江漫雪,你瘋了?”
慕辭也震驚地看向她,十分不解這點小事,怎就鬧到休妻的地步了?
突然,他腦袋精光一閃,想起兩個月前,江漫雪懷孕辛苦,半夜總是不好入眠。
他看得心疼,便特意承諾她,等這次藩國進貢之物分到太子府,定讓她先挑,喜歡多少拿多少,剩下的再入庫房。
江漫雪聽後,溼漉漉的杏眼亮晶晶地看向他,滿眼愛意和感動,貓兒一般乖順的依偎在他懷裡,羞紅著臉柔柔地喚著殿下,你對臣妾真好。
然後抱著他的腰不鬆手。
只是後來事多,他就將這事忘在腦後。
直到昨日回府,管家說起此事,他才知道東西已經到了。原本昨晚,他是要告知她一聲,讓她有空去庫房挑選的。
誰知她不僅沒給他留門,還在他準備親近她時甩了他一巴掌。
從小到大,還沒人敢動他一根手指,更別說被扇耳光。
他一時面上掛不住,便離開了瓊花閣,自然也就將這件事忘在腦後了。
今早管家來問,要不要給莫子卿院子裡添置點衣裳首飾,他隨意擺了擺手,叫他自己看著辦,不必節省。
誰知管家想岔了。
為了討好莫子卿,竟帶她去挑剛進貢之物。
剛剛說到這,慕辭才想起這茬,看江漫雪這表情,就知她又想多了。
但他並未解釋。
堂堂太子妃,連這點小事都斤斤計較,竟還當眾提出休妻一事,這般不知深淺,日後如何做那母儀天下的表率。
看來,是該冷著她一段時日,讓她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錯誤了。
影一小聲在邊上提醒道,
“太子殿下,莫小姐暈過去了。”
慕辭鬆了一口氣,裝作慌亂地抱起莫子卿就離開了瓊花閣。
休妻一事無疾而終。
幾個丫鬟嚇壞了,江寶珠氣壞了,卻見江漫雪眼淚一收,面上的悲慼瞬間消失,她淡然自若地緩緩起身,還不忘輕輕撣了撣裙襬上不存在的灰塵。
“江漫雪,你啞巴了,我問你話呢?”
“誰讓你提休妻一事的?”
“你知不知道……”
“聒噪,來人,將她給我叉出去。”
江漫雪厭煩地打斷她,回到上首坐下,隨意的撩起袖子,露出血跡斑駁的藕臂,任由橘如紅著眼幫她清洗上藥。
而江寶珠已經被梅見和酣春一人一邊架著出了門口。
就在這時,江漫雪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