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皇后終於開口了。
“聽說你答應蓮兒進府了,既然如此,本宮就讓欽天監挑個吉日,剩下的,就由你親自操辦吧。”
語氣聽著並不像跟她商量的意思。
以前,皇后對她溫言軟語,噓寒問暖,江漫雪原以為,這個準婆婆對她多少是有些滿意的。
今日特意打扮成這樣,也是想著博得她一兩分憐憫的。
不曾想……
而且,納妾可用不到欽天監算日子,所以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崔蓮夢最少也得是個側妃。還得她親自操辦,堵住悠悠眾口。
畢竟太子承諾絕不納妾一事人盡皆知。
江漫雪死死咬緊唇瓣,心裡止不住地發涼。
皇后這算盤珠子都快蹦她臉上了,可她太瞭解慕辭了。納妾一事,絕不能從她口中說出。
江漫雪抿了抿唇,佯裝錯愕地抬起頭,一臉茫然地看著皇后,聲音暗啞,顫抖道,“母……母后,您在說什麼,兒媳何時答應崔小姐進府了?”
皇后一愣,隨即勃然大怒,
“江漫雪,你這話什麼意思?”
江漫雪眼底瞬間氤氳上一層薄薄的水霧,明亮的杏眼破碎得不像話,她拼命地搖著頭,哽咽道,
“母后,您還記不記得,殿下曾發誓此生只漫漫一人,絕不納二色?”
“這件事滿京皆知,如今娘娘又讓兒媳幫殿下納妾,這傳出去不是打殿下的臉嗎?殿下是儲君,君無戲言,兒媳怎敢擅自做主,置殿下於不忠不義不信?”
皇后的算計被戳穿,面上頓時有些不自在,“可你昨夜明明……”
“母后在說什麼,漫雪聽不懂。”
“你……好好好,江漫雪,虧得本宮之前當你是個老實的,如今看來,是本宮看走眼了。”
江漫雪無辜地眨了眨眼,一副單純無害的樣子,這一下,差點將皇后氣得一口氣沒上來。
“混賬,來人,太子妃以下犯上,罰去雨地裡跪著,本宮不發話不準起來。”
江漫雪泫然欲泣,
“母后,兒媳做錯了什麼,還請母后明示。”
皇后冷冷地勾唇,“江漫雪,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本宮面前裝什麼?來人,拖出去。”
江漫雪沒讓她們動手,而是自己站起來,臨走前,她輕輕掀起眼皮子,圓潤的杏眼含著滿滿一包眼珠子。
蝶翼般的睫毛輕顫,大滴大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子一個接一個地滾落了下來。
她眼神執拗道,
“母后,殿下就是兒媳的命,兒媳不能沒有他,更不可能將他拱手讓於旁人,若是母后看不慣兒媳,大可打殺了兒媳,兒媳死而無憾。”
話音一落,決絕的出去,下跪,一氣呵成。
皇后怔了怔,眼底閃過一瞬間的動容,似乎想起了什麼,眼底的強勢漸漸暗了下去,許久,自嘲般扯了扯唇角,語氣幽幽道,
“一世一雙人,誰不想要呢?可惜…”
至於可惜什麼,她沒有說。
大殿安靜了下來,皇后嘆了一口氣,剛想端起茶盞再啜兩口,殿外匆匆走進來一個丫鬟。
“皇后娘娘,逍遙王殿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