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漫雪心疼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個接一個地滾落了下來。
她單薄的身子強忍著顫抖,指揮不遠處哭成淚人的酣春和杏月兩人,幫忙將梅見抬回她自己的屋子,又讓人去請大夫。
莫子卿還想阻攔,剛張嘴,江漫雪猛地抬頭,整個人如同吃人的猛獸惡鬼一般,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她。
那眼神冰冷瘮人,讓人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莫子卿也被嚇得下意識後退了兩步,想說的話卡在了喉嚨處。
沒了阻攔,一行人終於回到了瓊花閣。
杏月去請大夫,幾個二等丫鬟燒熱水,準備一會兒幫梅見清洗傷口。
江漫雪小臉冷得嚇人。
“為什麼?”
她沉聲問出自己的疑慮。
明明跟她說了,讓她們將自己摘乾淨,以梅見的聰明和手段,不至於這麼輕易就將自己搭進去,這也是她敢將這件事交給她的原因,誰知……
而且,她特意吩咐,若是有特殊情況,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她,剩下的她來想辦法。
可事情發生到現在,她竟一點訊息都沒收到。若不是逍遙王……
江漫雪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事。
酣春跪在地上,低下頭支支吾吾,看得江漫雪火冒三丈。
她一把抓住博古架上的一個琉璃擺件,狠狠摔在地上,大聲怒喝,“說——”
屋裡的人嚇得渾身一顫。
江漫雪素來節儉,加上是個好脾氣的,幾乎從不摔東西。像剛剛的琉璃擺件那般貴重的物件兒,平日裡都交代丫鬟小心翼翼地對待,生怕磕傷碰傷。
今日都開始砸東西了,可想而知是生了大氣了。
兩個丫鬟嚇得拼命將頭埋在胸前,大氣也不敢出。
江漫雪氣笑了。
“不是很厲害嗎?怎麼不說話?別告訴我,你們是沒機會傳訊息給我。”
坐月子的那一個月,她可一天都沒閒著。她趁慕辭不在府上,仔細回憶了上一世的一切,理清太子府的人脈關係。
好在上一世的她兢兢業業,又體恤下人,很多事親力親為,所以對那些丫鬟小廝的品性和家境瞭如指掌。
只是上一世,她真心對待他們,並未想過利用或者打壓他們。
本以為人心換人心,不想換來的只有輕視和怠慢。他們覺得她身份地位,配不上太子這樣的天潢貴胄。
還覺得她軟弱無能,總愛管東管西,不及莫子卿明媚嘴甜,討人喜歡。
甚至私下罵她拆人姻緣,不得好死。
所以這一世,她沒有心軟,精準地拿捏住了那些人的命脈,恩威並施,將那些人全都收入麾下,加以利用。
現在,整個太子府到處都是她安插的人手,大到太子身邊親衛,小到打更倒夜香的老翁,她一個都沒放過。
就算信鴿扎眼,不敢頻繁使用,也有的是法子將訊息傳出來。
所以她沒收到訊息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梅見不許他們傳。
江漫雪臉黑得嚇人。
梅見看主子氣成那樣,明白她是心疼她,頓時無比感動,覺得身上這頓打捱得值了。她吃力的喘著氣,費勁地舔了舔乾裂的唇,笑著道,
“娘娘,您別生氣,奴婢確實按您說的將自己摘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