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杏花隨風落,寶馬香車霧裡行。
今日是江漫雪上山的第三天,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天色灰濛濛的,整座寶華山雲霧繚繞,如臨仙境。
即便是這樣的天,依舊有不少虔誠的香客絡繹不絕的來寺裡燒香。
只是這一切跟江漫雪主僕無關。
三日前,考慮到橘如病了需要人照顧,所以陸寒楓先進宮了,約定等過幾日就來寺裡告知江漫雪慕皇的病情,順便帶她進宮。
如今,橘如已經大好。
主僕兩人坐在禪房的雕花推窗前,一人一個繡棚安安靜靜地埋頭做繡活,屋裡光線有些暗,橘如還在不遠處的桌子上貼心的燃了兩盞燈。
燭光搖曳,照在江漫雪的側臉上,襯得那張小臉越發白皙溫婉。
她一身素淨裝扮,三千烏髮只用一根玉簪鬆鬆挽起一半,另一半柔順的披散在肩上。
之前分好的線用完了,江漫雪便幫著橘如一起分。
說笑間,橘如瞥了一眼江漫雪的繡棚,滿眼羨慕的嘖嘖出聲,“娘娘的繡工實在了得,瞧瞧那上面的蝴蝶,感覺馬上要飛出來一樣。”
江漫雪一愣,隨即變了臉。
她的繡工是母親教的,母親是蘇繡大師後人,也是對方唯一的親傳弟子。
只不過當時因為一些原因,隱姓埋名,雖依舊靠刺繡為生,但繡法卻藏了拙。
拿去賣的繡品只能算中等水平,用的也是常見的繡法,毫不起眼的那種。
那時她很不理解。
明明可以賺大錢,為何要這般藏著掖著,母親只說,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漫兒,你要記住,有時候簡簡單單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
她似懂非懂,但也聽話的應下。
橘如這麼一提醒,江漫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用的是蘇繡中的雙面繡,還是失傳的針法。
這門手藝,她從未示人。
近期事多,竟一時忘掉了。
那為何慕言知道她會,江漫雪心思百轉。她仔細回憶著那日的情景,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害怕,最後,江漫雪後背直接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到底是誰,又是如何知曉這些秘密的?又或者說,一切只是巧合。
不,江漫雪不信這麼巧。
看來,慕言此人比江漫雪想象中的還要深不可測,日後見著對方,她得更加小心才是。
那現在這荷包她是繡呢,還是不繡呢?算了,還是繡吧。當日已經當著人家面答應了,該暴露的早已暴露,也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了。
就在這時,一隻鴿子飛到了視窗,“咕咕咕”的叫了兩聲。
主僕兩對視一眼,江漫雪緩緩點頭,橘如快速上前,取下綁在鴿子腿上的紙條,遞給江漫雪。
江漫雪放下繡棚,水蔥般的指尖輕輕綻開紙條,看情況上面的內容時,神色一怔。
橘如不解的看向她,發現江漫雪光潔的額頭變得潮溼,上面滲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好看的柳眉皺成一團。
“娘娘,信上怎麼說?”
江漫雪神色有些複雜。
“如我所料,那倆人已經斗的不可開交了,今日這個落水,明日那個中毒,手段層出不窮,整個太子府好不熱鬧。如今,竟將主意打到慕卿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