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指控以前基本上是家常便飯,一般為了家裡的和諧,江漫雪都是忍氣吞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可今日,江漫雪沒有妥協。
她蝶羽般的睫毛顫了顫,強忍著眼底的委屈,清亮的目光隱忍地看向滿面怒容的父親,見他面色紅潤,精氣十足,哪有半分病重的樣子?便知自己被騙了。心裡的擔憂終於放下,輕輕道,
“女兒見過父親。”
江玄冷哼一聲,下巴高高抬起,鬍子翹到天上去,倨傲地偏過頭去,陰陽怪氣道,
“不敢,你是我爹才是,讓你回孃家都得三請四請,不使點法子都見不得尊面。看來是現在翅膀硬了,飛上枝頭變成金鳳凰,眼裡哪還有這個家和我這個老父親?”
江漫雪眼圈一紅,委屈地咬緊唇瓣,輕聲細語,“女兒沒有。”
“沒有?那上次的滿月宴,你為何不給江府發喜帖?別跟我說是下人搞忘了,這種鬼話我才不會信。今日一來門都未進,就當眾傷我的人,怎麼,耍威風還耍到你老子頭上不成?”
“不剃不孝,我就是這樣教你為人子女的?”
江漫雪唇線微顫,隱忍地抿了抿花瓣一般粉嫩的櫻唇,紅著眼眶,嗓音暗啞,一字一頓,執拗道,
“不是這樣的。”
“父親容稟,女兒之所以罰他,並不是為難父親,也不是刷太子妃的威風,實在是此人他該死,父親有所不知,剛剛,這無恥的登徒子竟當著丫鬟的面舉止低俗,還汙衊女兒與他有染。”
“女兒心裡氣不過,又恐他胡言亂語,傳出什麼難聽的,到時候眾口鑠金,豈不汙了女兒名聲?這才小懲大戒,以儆效尤,並非給刻意給父親難堪,還請父親見諒。”
孃親離世,江府之人是她在這個世上少有的血脈至親。
即便他們並未將她當自己人,但江漫雪還是顧念這份微薄的親情,手下留情。
江玄瞳孔地震。
他沒想到,這小廝竟敢當真太子府這麼多下人的面,就說出那些事,這要是傳出去江漫雪身子不潔嫁入皇家,整個江家都得腦袋搬家。
江玄氣的腳下釀嗆幾步,被邊上的江氏,也就是二姨娘慌忙接住。
“老爺,老爺你沒事吧,都怪你個掃把星,好好的,在你爹面前胡說八道什麼呢?看將你爹氣的。我警告你,老爺若是有個好歹,仔細你的皮。”
江玄勉強站穩,就反手狠狠給了二姨娘一個耳光。
“愚蠢婦人,還不住口?”
二姨娘沒有防備,結結實實捱了這巴掌,保養得宜的白皙側臉高高腫起,上面出現一個明顯的巴掌印。
直接將她扇懵了。
眼前一片漆黑,腦子裡一片空白,耳朵更是嗡嗡作響,如同無數蚊子在耳邊飛來飛去。過了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
瞬間兩手一拍大腿,放聲大哭了起來。
“要死了啊,你個老東西,我好心關心你,你竟然打我,你個喪良心的,你還是不是人啊你,我跟了你這麼多年……”
“閉嘴——”
“先進府,回去再說。”
二姨娘還想不依不饒,被江玄一個兇狠的眼神瞪過去,嚇得瞬間熄了火。
十分不甘地偷偷剜了江漫雪一眼,冷哼一聲,腰肢一扭,大步向院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