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原、原來……只是虛驚一場?”
他喃喃自語,聲音乾澀沙啞,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
眼前的世界再次迴歸到那令人窒息的、一成不變的死寂荒蕪。
沒有山崩地裂,沒有金光肆虐,沒有空間崩塌。
那些沖天而起的白色靈光,彷彿是代替消失的黑山,迴歸並填補了禁制的某個缺口,以一種他無法理解的規則,將瀕臨暴走的“矩陣”硬生生拉回了原有的“平衡”。
緊繃的精神稍微放鬆,劇痛立刻如潮水般湧上。
他低頭看了看深可見骨的左臂傷口,感受著經脈火燒火燎的空虛感和金丹的隱痛。
“真是差點……把自己嚇死了。”
蕭平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苦笑,搖搖頭。
驚天的異狀徹底消失了。
整片死寂的秘境空間,重新變回了那座巨大、冰冷、無聲無息的無垠墳場。
死寂,是它永恆不變的底色。
只有遠處那些散發著白濛濛光芒的山峰,沉默地矗立在灰暗的背景中,如同一座座冰冷的墓碑,見證著剛才那短暫卻驚心動魄的風波。
蕭平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身體微微放鬆,盤膝坐倒在冰涼的黑巖上。
危機暫時解除,但此地的兇險與詭異,已在他心中烙印下更深的敬畏。
他看著自己依舊緊握在左手、染血的白玉瓶,眼神複雜難明。
裡面那座小小的黑山,到底是何等的存在?又能為他帶來什麼?
此刻,答案依舊深鎖在死寂深處。
蕭平拄著碎裂的黑巖勉強站穩,玄罡龜甲的光芒在紊亂的靈壓下明滅不定。
他深吸一口氣,正欲強提法力探查白玉瓶內黑山狀況,一股更深的寒意陡然攥緊心臟——
不對!這空間的“死寂”……更沉重了!
他猛地抬頭,神識如網鋪開。
只見目之所及處,所有光霧籠罩的山峰,其表層那層白濛濛的禁制光華,竟比收取黑山前凝實數倍!
原本如薄紗流淌的光霧,此刻竟似澆築的玉璧,流轉間泛著冰冷的金屬質感。更駭人的是——
“嗡……”
空氣中稀薄到極致的靈氣,彷彿被無形的巨手徹底抽空!
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嚥沙礫,連星璇靈核的吞納都顯出一絲滯澀!
蕭平瞳孔驟縮,神念死死鎖住最近一座山峰的禁制邊緣。
先前被五光破禁環激起的淡紫漣漪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渾然如鐵板的壓迫感。
他嘗試分出一縷細微神識觸碰——
“嗤!”
神識撞上光壁的瞬間,竟如冰雪遇烙鐵般消融!
一股反震之力順著神念倒灌,震得他識海嗡鳴!
“果然……整個空間的禁制被強化了!”
他喉頭髮緊,聲音沙啞。
這絕非錯覺!
黑山被收走非但未瓦解禁制,反而像觸動了某種終極防禦機制。
所有基點山峰的力量被強行統合,化為更堅固、更排外的鐵壁囚籠!
蕭平扶著冰冷的巖壁,緩緩滑坐下來。
身體的劇痛與經脈的空虛感依舊如影隨形,但更沉的是壓在心頭那幾乎令人窒息的絕望——
不是對傷痛的恐懼,而是對這方天地徹底成為永恆囚籠的預想。
他的目光掃過周遭:
鉛灰的天幕低垂如鐵,死寂的山巒連綿無盡,那一座座散發著冰冷白濛光芒的光霧山峰,如今壁壘光華內斂,堅固得令人絕望。
空氣裡最後一絲遊離的靈機彷彿也被徹底抽乾,只剩下純粹的“死”意瀰漫。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嚥粗糙的石礫,每一次試圖引動神念探查禁制,都如同撞上了一堵萬載玄冰鑄就的嘆息之壁,冰冷、堅硬,毫無縫隙,反震之力刺得神魂生疼。
“終究……是被徹底鎖死在這裡了麼?”
蕭平低聲呢喃,聲音沙啞乾澀。
回想起方才那地動山搖、禁制狂嘯的末日景象,他毫不懷疑,若非那黑山中逸散的磅礴白芒及時填補了空缺,此刻整片秘境恐怕已化為齏粉。
這哪裡是囚牢?
分明是埋骨之地!
然而,一絲猶豫或後悔的情緒都未曾在他心頭泛起。
那隻被神念鎖在白玉瓶深處、散發著微弱卻頑強金暈的黝黑小山,彷彿在他心頭投射下難以磨滅的光影。
它絕非凡物——甚至可能遠遠超越了“靈寶”的概念!
那穿透凝光瓶空間、隔空引動凝光瓶的本源呼喚,那在秘境之中攪動風雲、引動天崩的核心地位,都昭示著它難以想象的層次與價值。
它或許是此界絕陣的根源力量核心,是遠超天外飛虹本源的“母山”!
為了收取此等逆天之物,即便是拼盡半條命,賭上被囚禁的風險,乃至差點引發空間崩解,他也……絕不後悔!
風險越大,收穫越大。
這亙古不變的修真鐵律,早已融入他的骨血。
但問題是,現在該怎麼破開這銅牆鐵壁?
蕭平眉頭緊鎖,苦思起來。
“五光破禁環,加上我的紫金神雷……”
念頭一起,他自己就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方才對付那最微小的節點山丘,已需要兩寶合力,傾盡全力才勉強撕開。
如今這禁制壁壘強度暴增數倍,其堅固程度簡直不可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