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溼的地牢中,最後一支火把早已熄滅,只餘下幾縷殘煙在黑暗中無聲消散。
南宮錦被冰冷的鎖鏈吊在半空中,卻渾然不覺疼痛。
她微微仰頭,望著頭頂滲下的水珠,一滴、兩滴……砸在地面,在死寂的牢房裡發出空洞的迴響。
兩天了……
若在往日,兩日光陰不過彈指一揮間,她一次修行入定便悄然流逝。
可如今,每一刻都像是被拉長成無盡的折磨。
黑暗吞噬了時間,寂靜放大了心跳。
此刻還沒有找回感情的南宮錦並不知道,她現在生出的,這股莫名的情緒,叫做恐懼。
只是,南宮錦並不為自己的安危而恐懼。
她現在日思夜想的,是那臨走前用溫柔卻堅定的眼神,安撫她的那道白衣俊影。
“裴師兄……為何遲遲不歸?”
“只是侍奉那女魔頭吸血,真的需要那麼長時間嗎?”
南宮錦低語著,聲音輕得幾乎消散在黑暗中。
那雙本該清冷無波的眸子,此刻卻隱隱浮動著一絲她自己也未曾察覺的焦躁。
“那個女魔頭,是不是讓師兄瞞著我,做了除壓榨師兄精血外的更多事情……”
想到這裡,她微微蹙眉,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各種可怕的猜測——
那個喜怒無常的女魔頭,到底有什麼事情,是需要裴師兄做的呢?
裴師兄臨走時安撫她的眼神,是否藏著什麼她沒能看透的隱情?
總覺得,裴師兄有很多事情在瞞著自己,獨自一人默默扛著。
“不……我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南宮錦猛地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壓下胸口那股陌生的躁動。
她不應該如此在意裴師兄的安危,明明她修的是忘情道,本該心若止水,無慾無求。
“眼下,我首先要完成的,應該是師兄的囑託……”
她強迫自己凝神靜氣,指尖輕撫銀戒,試圖解開其中的禁制。
可每當她即將沉入心神時,耳邊那規律的水滴聲便驟然清晰。
滴答——
滴答——
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她的心口,讓她的思緒不受控制地飄遠。
裴師兄的臉又一次浮現在眼前——
他溫柔的微笑,他如同鑽石般璀璨又清徹的眼神,他臨行讓自己含著他手指的血的味道……
裴師兄的血,是那樣的滾淌。
熱的自己舌尖發顫,甚至至今還在自己平坦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腹中燃燒著,幫她抵禦著地牢陰寒之氣的侵蝕。
感受著自己小腹中流淌著的裴師兄的血,就好似自己被裴師兄攬入懷中一樣,好暖和。
那因修行忘情道而變得空白的,冰冷的心境都融化了。
好似自己並不是孤獨的被囚禁在這地牢之中,裴師兄也在以另一種形式守候著自己。
但……
“正因如此,我也被裴師兄的血影響的太深了……
因為他的血,正在讓我原本淡漠且高效的理性,慢慢變得遲鈍。”
南宮錦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罕見的迷茫。
“明明我修的是忘情道,本該斷情絕欲……可因為小腹中燃燒著裴師兄那灼熱的精血。
讓我總是想起裴師兄的影子,怎麼都無法靜下心來……
我貪戀這種感覺,但又知道,這不是一個合格的忘情道修士應該做的。”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尖微微發顫。
那股陌生的情緒在胸腔翻湧,像是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湧動,而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命名它——
是擔憂?是恐懼?還是……
就在南宮錦深陷思緒的泥沼時,一道溫潤如玉的嗓音突然穿透地牢的寂靜——
“南宮師妹,你還好嗎?”
裴宇寒的聲音宛若一縷春風,剎那間驅散了她心頭盤踞多日的陰霾。
南宮錦抬起頭,隱去剛剛煩悶的思考,對來者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淡淡微笑。
“裴師兄!”
只見甬道入口處,裴宇寒手持一顆瑩潤的夜明珠,自地牢入口緩步而來。
柔和的光暈在他周身流轉,照亮了他略顯疲憊卻依舊溫潤的面容。
不知是不是南宮錦的錯覺,裴師兄似乎換了一身衣服,跟前兩日穿的衣服不是一套……
而且裴宇寒的衣襟處,還有許多被抓皺的褶皺,這暗示著師兄這兩日也並不輕鬆。
“讓你久等了,師妹。”
“那女魔頭確實……難纏了些。
師兄我用盡渾身解數,才換來了這次看望你的機會,下次再想見你,恐怕要再等到三日後了。”
裴宇寒將滅掉的火把拿下來,把手中的夜明珠換了上去。
隨著光亮重新充盈地牢,裴宇寒也終於看清了南宮錦此刻狼狽的樣子。
曾經如明月般清冷出塵,享譽整個修真界的天之驕女,此刻被鎖鏈五花大綁,滿身塵土,像是被貶下凡間的仙子。
裴宇寒抬手撫摸師妹那失去光澤的乾枯青絲,眼眸低垂,輕聲說道:
“南宮師妹,你受苦了。”
南宮錦聽出了裴宇寒的歉意,她搖頭道:
“不,師兄,你才受苦了。”
“我只需要在地牢裡被囚禁,而師兄你卻需要去與那女魔頭周旋。”
南宮錦說到這裡,咬緊銀牙。
似乎在責備,那女魔頭為什麼要選擇裴師兄,而不是選擇她。
這樣她就能替裴師兄遮風擋雨了。
裴宇寒眼眸低垂,沒有跟南宮錦過多推辭誰受的苦更多。
他現在只能跟南宮錦相聚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他必須將這兩天從姬神韻那裡,用雙修之法收穫來的靈氣盡可能渡給南宮師妹。
於是裴宇寒很利落的割破手指,南宮錦見狀,也沒再像之前兩次猶豫。
而是很配合的仰頭含住,那指尖上滲出的硃紅血珠。
咕咚咕咚~
南宮錦纖長的睫毛劇烈顫抖著,貪婪地吞嚥著那溫熱的血液。
隨著每一口吞嚥,她那雙原本黯淡的美眸漸漸睜大,瞳孔中泛起震驚的漣漪。
這…這是!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