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明白了。”她深深低下頭，聲音沙啞。
伏海霞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隨即袖袍一卷，帶著葉璃鴛消失在原地。
......
在葉璃鴛突破時，那龐大的雷劫也引起了商妙妍的注意。
商妙妍倚在窗邊，她眯起眼，望向天際那壓得極低的劫雲。
雲層中游走的電光，竟讓她都感到一陣心悸。
“是誰在渡劫？最近沒有聽說過道宗有哪個驚才絕豔的化神啊。”
聽到聖女殿下的詢問，樊璇沉默片刻，也搖了搖頭。
“抱歉，聖女殿下，是屬下辦事不利，最近對情報的蒐集有些遲鈍了……”
“自小寒走後，你很不在狀態。”
商妙妍打斷她，語氣平靜得可怕。
“這段時間，紅蓮衛就全交給樊雅來掌控吧。”
樊璇垂眸，卻終究沒有抬頭
“……遵命。”
對於聖女殿下的決定，樊璇心中並沒有生出異議。
甚至還為身上的負擔鬆了些，而鬆了一口氣。
在裴郎被抓走後，她嘗試過全身心的投入繁忙職務中，去麻痺自己。
但是效果很差，反而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具沒有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如今聖女殿下解放了她……或許是對自己無聲的一種照顧吧。
隨著樊璇退下，商妙妍感知到了什麼，將視線從那厚重的雲層中移開，看向道宗的山門方向。
“終於來了，你這個村姑……”
“希望你能拿鬥我的勁兒，把小寒找回來。”
……
……
道宗外，一尊巨大的仙鶴劃破雲海，向著前方直貫天地的神山之門遨遊而去。
而在這仙鶴寬闊的背上，揹負著層層疊疊、錯落有致的玉色寶閣，在陽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
林芊顏獨立閣頂，衣袂翻飛，她凝視著越來越近的軒轅道宗，眸中情緒翻湧，心中五味雜陳。
上次她來這裡時，還是抱著與裴哥哥重逢的激動心情。
沒想到轉眼間再來時，已經物是人非。
“裴哥哥，芊芊會重新把你找回來的。”
林芊顏抬起指尖上那刻著“裴”字的銀戒，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隨著仙鶴的一聲清啼落地，羽翼收攏時掀起一陣微風，林芊顏鬢角的青絲也輕輕飄起。
她緩緩放下指尖，眼中的柔情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
她看著來到面前迎接自己的女人，聲音冷淡。
“商聖女，沒想到第一個來迎接我的，是你。”
商妙妍站在她面前，一襲華貴紅衣隨風輕擺，她面色平靜道：
“現在各大宗門長老級以上的修士，都在日夜不停地開會，自然只有我來迎接你。”
說完，商妙妍察覺到她的審視，眼底陰鬱一閃而過，她輕抬下巴，眉梢微挑。
“林芊顏，你想對我說什麼，直說便是，何必藏著掖著，用這種眼神看我？”
“裴哥哥被抓走時，你在他身邊，對嗎？”
商妙妍眸色一沉，像是回憶起了什麼痛苦之事，沉默片刻，她再次開口，聲音都變得沙啞了許多。
“怎麼，你要怪我沒護住男人？”
林芊顏搖頭，眸中寒光不減：
“連道宗強者齊出都沒能護住裴哥哥，我自然不會怪你這個。”
她頓了頓，聲音陡然壓低，“只是……我想知道，在我離開道宗後，你又接近裴哥哥做什麼？他為什麼沒有告訴我，你又來騷擾他的事情。
你是用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接近他的。”
商妙妍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放聲大笑，笑聲清脆卻帶著幾分刺耳的嘲諷。
她笑得花枝亂顫，眼角甚至沁出一滴晶瑩的淚珠，伸手輕輕拭去。
“呵呵呵……林芊顏，是我高看你了。”
她止住笑聲，眸色陡然轉冷，“虧我以為你能放下偏見，顧全大局，沒想到一見面，你就來找我興師問罪。”
面對林芊顏的針鋒相對，商妙妍自然不會退讓，
她緩步上前，性感紅唇蠕動，嗓音低柔而危險：
“你猜猜，你走之後……我跟小寒，都做了哪些快樂的事情？”
“我說小寒他主動攬住我，要爬上我的床，你信嗎？”
說罷，她挑釁般地舔了舔唇角，眼尾微挑，眸中流轉著曖昧的光，彷彿在回味什麼令人沉醉的滋味。
林芊顏沒有說話，但身後素白衣裙無風自起，如流雲般層層翻湧。
商妙妍也不甘示弱的盯著她，她將下頜揚起寸許，朱唇抿成一道凌厲的弧線，髮間金飾隨著她周身散發的威壓輕輕震顫，閃爍細碎金芒。
二人之間無形的氣勁碰撞，引得四周空氣都為之凝滯。
忽而狂風驟起，捲起滿地落葉桃花在她們身周盤旋，轉瞬又風停雲駐，唯餘幾片花瓣懸在半空，竟不得落。
天際層雲隨著她們的較量翻騰變幻，忽明忽暗的光影掠過兩張絕美的面容，更添幾分肅殺之氣。
直到……在二人氣機緊繃到極限，似乎即將出手之際。
商妙妍忽然後退半步，她低下高傲的頭顱，纖長的睫毛輕顫著，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
“夠了……我不想在這時候，繼續跟你爭個高下。”
“沒有你們瑤池聖地的幫助，只有我們是救不出小寒的。”
“你若是想罵我，罵就好了……甚至可以扇我一巴掌，只要你能全心全意的去救他……”
商妙妍深吸一口氣，抬起眼時，眸中已斂去鋒芒，只剩下近乎懇求的執拗。
林芊顏靜靜看著她，身後的素白衣裙緩緩垂落，如雲絮收攏，歸於平靜。
“不用你說，我也會救裴哥哥回來。”
她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少了幾分敵意，只剩下不容置疑的決然。
這一刻，林芊顏與商妙妍，這兩位瑤池與陰陽聖地的聖女暫時放下了對彼此的偏見，達成了對抗姬神韻的統一戰線。
“現在道宗與其他宗門聖地商議的結果是什麼？”林芊顏問道。
“要主動出擊。”
商妙妍眸光中，冷色一掃而過。
“那名叫做姬神韻的銀髮魔女，絕對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上古強者。
而掌握這種跨域歷史長河，復生過去亡靈的禁忌之法的組織，只有天選那幫人。”
“目前已知的情報是，天選會蒐集對應七十二神靈的七十二頭龍屍，到無盡海開啟某種獻祭儀式，以龍屍為貫通生死的橋樑，把神靈接回現世。”
“所以聖主與道主的想法是，與其等天選組織繼續蟄伏，召喚更多上古亡靈增強實力，不如趁現在他們還沒有準備完全，直接發動決戰——”
商妙妍猛地攥緊手指，指節泛白。
“到時，道宗會將目前各大聖地囚禁封印的龍屍全部拉到無盡海，吸引天選的人過來……”
“我們，一戰定乾坤！”
商妙妍眼中閃爍著瘋狂的決意，她看向林芊顏沉聲道：
“而天選的人過來……那名綁走小寒的銀髮魔女也定會來。”
“那將是我們找回小寒的最大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