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菩提，本尊來找你喝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方寸山的上空傳來擾了須菩提的清修，震得飛鳥四散，野獸奔走。
須菩提輕嘆了一口氣走出門去：“燭龍，你來就來唄，吵吵什麼啊？”
他看著不請自來的客人，皺了皺眉。
這人身高八尺，一身赤色盔甲，金色的雙瞳，高挺的鼻樑，帥的十分權威。一頭張揚的頭髮被玉冠隨意束起，神情裡是化不開的寂寥。
指尖分明的手中握著控制晝夜與四季的權柄，衣袍袖擺間自帶光陰流轉的星輝。
須菩提的目光越過他這才發現，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十六七歲的樣子，齊劉海，小圓臉，梳著高馬尾，身上穿著一件牛仔布收腰揹帶裙，內搭一件翻領半袖小衫，腳下穿著一雙帆布鞋。
怎麼看……都不像是本地人啊！
“這是我的小女兒。”燭龍注意到須菩提的視線，坦然的將身後的人推到了須菩提的面前。
這會兒，須菩提才發現這孩子雙眼呆滯，一舉一動僵硬異常，顯然是神魂不全。
再結合女孩身上的衣著打扮，須菩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是你從什麼地方帶來的？”
“未來。”
須菩提眉頭緊鎖沉下臉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怎還如此荒唐？人有三魂七魄，可她只有一個軀殼一個天魂，她這樣與死人無異，你是在害她！你……”須菩提話未說完就被燭龍打斷。
“鼓死了。”
須菩提一哽，看向燭龍的目光一凝。
他還記得那孩子，雖然有些智慧不足，但性子甚是活潑，每次來時都大大方方的，一口一個“老叔”的叫著，滿臉堆笑，追著樹葉都能玩半晌。
“那時，你曾規勸過我，說鼓那孩子智慧不足，若不嚴加約束，恐生禍端，那時我覺得龍本自由，我只想讓他自由。
當時想著，總歸鼓的本性不壞，即便由著他去也總不至於犯下撞倒不周山那般的大錯。
結果，真如你所說，鼓犯了弒神的重罪，死了。”
須菩提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勸他些什麼？
節哀？
這喪子之痛，哪是兩個字就可以平息的？
“龍母因受不了打擊，傷了神魂，最終香消玉殞。
我尋了多年才找到她的轉世，又與她生下窫窳。
這一次，我聽你的話，對他嚴加管教，勸他向善，我想讓他多積攢功德，助人為樂。
可窫窳……也死了。”
燭龍看著須菩提露出了一個苦笑，那笑遮不住眼底的悲慼：“須菩提，你說，我究竟該如何做才能將孩子養好，養活。
這為人父、為人夫……太難了。
我留不住鼓，留不住窫窳，也留不住龍母。
她在得知窫窳救人時慘遭虐殺之後就一病不起了，我用盡了方法，可她存了死志，一切皆是徒勞。”
“那這孩子……”須菩提看向那木訥的女孩：“她是……”
“我尋遍三千世界，終於在未來找到了龍母的轉世，這是我們的第三個孩子，名叫悟靈。”燭龍將女孩推向須菩提：“交給你了。”
“交給我？”須菩提一愣：“可她三魂七魄只剩下一個天魂，即便是交給我也……”
“昊天說西方那邊會在未來不久之後重啟三界為天地爭靈韻。”燭龍說：“此舉幾乎沒有勝算，且九為極數，大道至多允許他重啟九次。
九次，若是憑你的本事定能補足她的三魂七魄。”
“你就這麼相信我？”
“信。”燭龍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又看向須菩提：“算本尊欠你一個人情。
這一次我什麼都不求，只要她活著就好。”
“知道了。”須菩提回憶起鼓和窫窳，終究是心軟了：“留下吧，我盡力而為。”
“謝了。”燭龍彎下身子與女孩視線齊平，金色的龍瞳滿是不捨：“悟靈，我在未來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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