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樑斷裂的巨響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謝震天臉上。
他猛地抬手,靈力洶湧而出,硬生生托住了即將完全坍塌的屋頂,碎木殘瓦懸浮在半空,簌簌落下的塵埃迷了滿堂賓客的眼。
可即便他反應再快,也阻止不了玉盞珍饈砸得粉碎,瓊漿玉液潑灑如血,他面前那張百年紫檀案几被砸成了兩半,他精心準備的“火雲犀炙肉”正狼狽地黏在兒子謝雲海臉上。
“噗嗤。”
不知是哪個不懂事的旁支子弟笑出了聲。
這聲笑像是開啟了某種閘門,滿堂賓客雖然嘴上說著“家主息怒”,可那些抽搐的嘴角、飄忽的眼神,無一不在訴說著同一件事。
這場家宴,連帶著他這個新家主,都成了一個笑話。
“管事!”謝震天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靈力失控地震碎了三塊地磚。
“家、家主饒命!”
管事渾身發抖地跪在地上,額頭磕得鮮血直流,哪還有半點方才耀武揚威的模樣。
他的身軀像篩糠般顫著,衣袍上沾滿了酒菜殘渣,活像只被淋了熱湯的落水狗,求饒道:“這、這主樑昨日檢查時還好好的......”
謝震天面色陰沉如鐵,周身靈力如暴風般席捲,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他盯著管事那張涕淚橫流的臉,胸中怒火幾乎要燒穿理智。
就是這蠢貨,信誓旦旦向他保證家宴萬無一失!
這可是他繼任後第一次全族宴請!
九州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看著!
“饒命?”
謝震天怒極反笑,五指猛地一攥,狂暴的靈力如巨浪拍岸,直接將那管事掀飛出去,連著撞斷兩根廊柱,又重重砸在院牆上,硬生生在青磚上撞出了一個人形凹坑。
“噗——”
管事噴出一口鮮血,像攤爛泥般滑落在地,當場昏死了過去。
滿場死寂。
連方才還在竊竊私語的賓客都噤若寒蟬,幾個膽小的女眷更是臉色煞白,死死捂住嘴不敢出聲。
謝震天氣得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怒火未消,他緩緩掃視全場,每個被他目光觸及的人都下意識低下了頭。
除了迴廊下的謝觀雪和李青螢。
謝觀雪正慢條斯理地替李青螢拂去袖角灰塵,連個眼神都懶得給這場鬧劇。而李青螢……她手裡甚至端著一盤糕點,還有閒心撿了塊沒摔碎的糕點塞進嘴裡。
“咔嚓。”
謝震天臉色鐵青,腳下的地磚又碎了一塊。
李青螢裝作沒察覺到謝震天的目光,看向謝觀雪,笑著說道:“觀雪少爺,咱們是不是應該體恤長輩,先行告退?”
謝觀雪微微頷首:“聽青螢小姐的。”
兩人對視一眼,施施然離去,身後傳來謝震天歇斯底里的咆哮聲,卻再無人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