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李青螢就把這塊殘玉偷偷打磨成了薄薄的玉片,貼身佩戴。
後來她還發現,這玉不僅能測毒,還能分辨出靈植的品質,越是純淨的靈植,玉面泛起的靈光就越清透;而若是摻雜了雜質或毒性,則會顯出渾濁的黑絲。
李青螢沒告訴過任何人這個秘密,除了謝觀雪。
謝觀雪沉默良久,忽然從懷中取出一個紫錦囊,倒出了十來個白玉瓶,每個瓶身上都貼著日期:“這些……”
“都是霓裳這些年送的藥?”李青螢接話,隨手拿起一瓶晃了晃:“你都吃了?”
“大部分沒有。”謝觀雪神色平靜:“三年前那次之後,我對她的藥就留了心。”
李青螢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三年前?”
一陣風過,謝觀雪的側臉在明滅光影中顯得格外冷峻:“我金丹碎裂後,父親請過很多藥師和丹師為我醫治,霓裳就是其中一個。”
“她聲稱研製出了續脈丹,能修復我受損的經脈。”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輪椅扶手:“最初三個月,我確實有所好轉,不僅能勉強站立,甚至還能運轉些許靈力。”
李青螢屏息聽著,心跳不自覺地加快:“然後呢?”
“直到第九個月圓之夜。”謝觀雪平靜的語調與內容形成詭異反差:“我服下當日的丹藥後,雙腿突然劇痛難忍,經脈如被萬蟻啃噬,等疼痛平息,這雙腿就徹底廢了。”
李青螢手一抖,差點打翻藥瓶:“是霓裳的丹藥有問題?”
“當時沒有證據。”謝觀雪淡淡道:“丹藥是父親親自驗過的,連玉丹閣閣主都確認無誤,所有人都認為是我傷勢反覆。只有我清楚,那絕非自然發作。”
他拿起最近的一瓶藥,眼中泛起冷意:“這些年我暗中收集她送來的每一瓶藥,終於在兩年前發現了端倪。”
李青螢恍然大悟:“所以你今天才故意收下這瓶新藥?”
“我需要確認她是否還在繼續下毒。”謝觀雪頷首,他看向李青螢手中的測靈玉,唇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笑:“不過現在看來,答案很明顯了。”
李青螢突然想到什麼,急忙道:“等一下,你說月圓之夜發作……蝕靈草確實是在月圓時毒性最強。”
她蹲在謝觀雪面前,翻看散落在他膝頭的藥瓶,一邊看上面的日期,一邊嘀咕道:“而且霓裳每次送藥都在月中,時間太巧了。”
謝觀雪微微眯起眼睛。
“還有更蹊蹺的。”李青螢扒拉出幾粒藥丸,湊近仔細觀察:“你看,這幾粒丹藥的底部都有一個極小的凹痕,像是……”
謝觀雪捻起其中一粒看,略一思索,從芥子囊中取出顯形墨,輕輕塗抹在藥丸表面,墨色漸漸滲入,顯露出了一個幾乎不可見的符文。
“是月引符。”他猛地握緊輪椅扶手,眸光冰冷:“這種符文會吸收月華之力,在月圓時啟用丹藥內部的蝕靈草。”
所有線索終於串聯成線,霓裳利用月引符,讓蝕靈草只在月圓時發作,這樣即使事後查驗,也只會認為是傷勢惡化,而非中毒。
“好歹毒的心思……”李青螢面露不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