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是假局成真,我們,怎能逼出真正的敵人?”
與此同時,宮外風雨驟起。
“太子藏巫蠱”的訊息迅速傳遍市坊街巷。
文士唏噓,道販驚呼,貴族觀望。
有人高聲咒罵“妖孽惑主”,也有人低聲猜測“是有人要斷太子路”。
更有清議文人寫下:
“太子仁弱,遭黨陷之厄;楊生機深,恐自誤其主。”
而中宮之中,李美人斜倚妝榻,望著窗外杏枝微風,嘴角緩緩勾起。
“這一子,他果然還是落了。”
她輕聲道:“楊洪,才情有餘,膽氣過盛。”
“接下來,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宮中手段’。”
夜晚,楊洪獨坐屋中,火光映照他冷峻的側影。
東宮已被全面封鎖。
他知道,江充這一擊,雖由自己設引,但力量遠比想象中更猛——
陛下動了真怒。
“這一步,是我賭了命的局。”
“但只有東宮徹底墜入谷底,才能換來反擊的空間。”
他目光沉靜:
“下一步,該我動刀了。”
封鎖令下,整個東宮彷彿被抽空了魂魄。
內侍步履沉重,門客噤若寒蟬,就連往日喜鵲盤繞的廊前,也變得寂靜無聲。
宮門之外,御史輪崗,晝夜不息。
這是最沉默、也最致命的局。
夜裡,劉據獨坐於案前,燭火映著他滿面的疲色與困惑。
“楊先生……我們如今已被斥為妖邪之源,還有翻盤的可能嗎?”
楊洪站在窗下,望著高牆上的月影。
他背對劉據,語氣平靜得如同古井無波。
“陛下動怒,只因‘信’,不因‘證’。”
“他要的從來不是證據本身,而是那種‘無法解釋的態度’。”
“我們正是用這個‘態度’,讓他徹底信了。”
劉據猛地起身,聲音低啞:“可我們真被軟禁了,朝臣側目,天下皆疑!你讓我如何自處?”
楊洪轉過身來,神色沉穩,眼神裡卻燃著寒光:
“殿下,現在你不能急。”
“真正該急的,是江充——他還沒有實錘我們,卻已將所有底牌攤開,若我們反咬一口,他將無法再躲。”
“而那口,馬上就會落下。”
他取出一封寫至一半的摺子,平鋪在案前。
“這便是下一局的引信——”
“《東宮反疏》。”
“我們要奏的是:御史擅權、違法入宮、操控證人、偽造證物。”
“若能讓中書令、御史中臺中有一人附議,便能打破宮禁。”
劉據望著那封奏章,眼中重新浮起一點微光。
“楊洪,你確定——朝中會有人願為我發聲?”
楊洪笑了笑。
“是人,不願踩倒東宮;可若是江充踏得太狠,便會有人起身,不是為你,而是為‘自己的位置’。”
他目光如炬:
“明日之前,摺子必須送達中書檯。”
“從這一刻開始,我們——不再防禦。”
“我們開始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