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他當然清楚做出這個決定的後果是什麼，就算一切順利，最終確定徐美蘭存在嚴重問題，功勞也不可能算在自己頭上，相反一旦出現問題，必然會有人藉此興師問罪。
公然和一把局長對抗，這是大忌，朱武在官場這麼多年，對此非常清楚，剛剛的那一瞬間他的內心陷入掙扎，直到腦海裡閃出老局長李威過去說過的話，如果警察不敢站出來和權力對抗，那就不可能再有公平。
豁出去了。
朱武的電話再一次響了，這一次是常務副局長梁秋打來的，他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喂，梁局。”
“朱隊，現在什麼情況？”
“鎖定目標，徐美蘭明顯是有所察覺想逃，我和猴子正在想辦法把人堵住。”
朱武用力咳嗽一聲，“王局剛剛發火了，讓我立刻回去向他彙報工作。”
“我當時在場，被王局喊過去，領導是真的動怒了，你要想清楚，情理上，我可以站在你這邊，你也應該理解我的難處。”
“理解。”
朱武苦笑了一下，還是梁秋會做人，關鍵時刻肯定是站在領導那一邊，“我儘快趕回去，親自向王局解釋，這件事是我私人決定，和猴子他們無關。”
“一會見。”
梁秋那邊直接掛了電話，朱武暫時不清楚梁秋的具體立場，他此刻很有可能就在局長王東陽的辦公室，這個電話看似是好心提醒，很有可能是在試探自己。
朱武畢竟是老刑偵出身，當梁秋電話打過來，他就立刻意識到了，“李書記，徐美蘭開車離開，我和猴子一直跟著她，定位我發給您。”
“把人盯住。”
“是。”
朱武發了定位資訊過去，長出一口氣，拿起車子內部的對講裝置，“猴子，跟緊，隨時準備逼停。”
“收到。”
凌平市公安局，一把局長王東陽的辦公室，梁秋確實在場，剛剛的電話也是他當著王東陽的面打過去的，他這時面帶笑意，“領導，朱隊正在往回趕，中途路上遇到車禍，車子有點堵，可能要耽誤一點時間。”
“梁局啊，哪裡發生車禍事故，我一個電話就能查出來。”王東陽也是精明人，聽出梁秋是在為朱武打掩護找理由，沒有直接折他的面子，“我就想知道，凌平市公安局的一把局長是我還是別人？以後公安局的事是我來決定還是其他人？”
“當然是您。”
梁秋看出王東陽是真的上了火氣，這也不能怪他，換做其他領導肯定也是一樣的態度，出現特殊情況，市委確實可以調動公安局警力，但是前提必須是和相關負責領導打個招呼，這樣直接調動對應部門警力，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但是又得想辦法斡旋，“領導，您批評我，朱隊行動之前和我打過招呼，涉及刑事案件，我同意了，就是沒向領導彙報。”
“護犢子！”
王東陽哼了一聲，“這是雙刃劍，別以為能把下面的人維護好，下面的人就能真心替你做事，不惹麻煩就不錯了，惹出大麻煩，還得是我和你背鍋受處分，我不是怪任何人，凡事都要講個規矩，換位思考，如果是我這麼做，李書記當局長，他會怎麼想？會不會拍桌子？”
“理解。”
梁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一面是對自己有恩的老領導，一面是新上任的一把局長，還有朱武，也是一個戰壕裡奮戰過的，在這種情況下，只能是儘量從中調和，不要把關係弄得太僵，那樣對誰都不好。
“王局，您可能不太瞭解李書記的做事風格，人是從部隊出來的，做事不按官場的規矩，只要想做立刻就做，我是見識過的，不過也確實辦了很多大事。”
梁秋說完，餘光看向王東陽，想看看他的反應。
“按規矩，難道就辦不成事嗎？如果是那樣，還要規矩幹什麼？所有人都由著性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抓誰就抓誰，你覺得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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