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現在的身體，只是意識生化出來的一種“虛擬”的身體，最終也逃不出消失的宿命。
想到最終要回歸混沌，迴歸那永恆的原點，肖安忍不住狠狠吐槽道：“誰他媽會喜歡那團漿糊一樣的混沌？無法掌控、毫無樂趣可言的‘身體’？我一點也不喜歡！”
“屁話！老子就喜歡！”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兀地、帶著濃濃的不屑，在肖安耳邊（或者說意識裡）炸響。
“誰？”肖安如同受驚的豹子，猛地從地上彈起，銳利的目光掃視著空曠死寂的坤地。
四周空無一物。
“唐堯，聽說過沒？”那聲音帶著一絲自報家門的傲氣。
“沒聽過！”肖安警惕地搜尋著聲音來源，“你沒身體？”
他指的是實體。
“放屁，老子有！”那個聲音立刻反駁。
“我說的是像我這樣，有手有腳的人體，不是混沌狀態。”肖安強調。
“我說的就是這種身體——人體！”對方斬釘截鐵。
“那你人呢？我怎麼看不見？”肖安驚了。
坤地上沒有太陽，沒有光明可言，但體察的能力讓肖安，讓這裡所有的人，都能“看”得見色相呈現的“物質”。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視覺”現象，就跟天矇矇亮的情形一樣。
“在你腳下，”那聲音沒好氣地補充，生怕肖安眼瞎，“左腳，第一、二……第三根腳趾頭上。”
肖安立刻曲腿，把腦袋埋到腳丫子前，眼睛瞪得像銅鈴，聚焦在左腳第三根腳趾的指甲蓋上——
一個跳蚤大小的黑點。
“是……是你？”肖安難以置信地對著那個“黑點”發問。
“正是本尊！”黑點“站”了起來，聲音洪亮，氣勢十足。
“你……你怎麼這麼小？”肖安把臉湊得幾乎貼到腳趾上，才勉強看清那“黑點”的確是個人影，五官俱全，但比例小得可憐。
他嚴重懷疑對方會不會五臟不全？
“你幹嘛不說你怎麼這麼大？”跳蚤人影跳著腳（雖然肖安看不見他跳），聲音充滿了被冒犯的憤怒。
“感覺你跟粒子差不多。”肖安揶揄道。
關於誰大誰小，這裡沒有一個可參考的標準尺度，的確很難判斷出誰才是正常的尺寸。
“粒子的話，你這‘肉眼’能看到才有鬼了！”跳蚤人影嗤之以鼻地反駁。
轟！
這句話如同閃電劈中了肖安。
對啊，粒子是肉眼不可見的，但在這混沌狀態裡，沒有眼睛之前，他靠“體察”能力，是不是真能“看”得到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