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差一刻的工夫,朝食的時辰就要過了。
紀採買顯然是掐著點過來的,才走進公廚,便看到了擺在檯面上煮的軟糯的白粥。他顯然對白粥不感興趣,只掃了一眼便將目光轉到了白粥旁的食盤之上:食盤裡擺著三個色澤橙黃,形如南瓜的小圓餅。
這餅倒是沒見過!紀採買饒有興致的走了過去,溫明棠待他走近,才喚了一聲“紀採買”。
紀採買擺了擺手,想起她自庫房領走的食材,頓時恍然:“此餅是用那南瓜做的?”
溫明棠點頭:“喚作南瓜餅。”
“是宮裡頭的花樣嗎?”紀採買看著那模樣玲瓏的南瓜,想了想,道:“太過精細豈不廢功夫?”
“倒是還好。”溫明棠說道,“瞧著麻煩罷了!”
紀採買笑了笑,沒有說話,顯然是將她的話當作了客氣,而後便靠在臺面上看女孩子拿筷箸試油溫,下餅開始煎起來。
隨著“滋啦滋啦”的油溫冒泡聲,煎至兩面金黃的南瓜餅被夾起放入紀採買面前的食盤中。
油炸之物,剛出鍋的時候自最是美味。
紀採買也未特意去食案那裡坐下細品,而是提起筷箸,夾著南瓜餅打量了幾眼,便送至嘴邊,對著餅子略略吹了吹,張口咬了下去。
這一口咬下紀採買的眼睛便立時眯了起來。
待到吃完一隻南瓜餅,紀採買轉頭對溫明棠道:“我來時吃過朝食了,眼下有些撐,這餘下的兩個我便帶走吧!”
待紀採買走後,溫明棠臉上多了幾分笑容:看來紀採買對今日這朝食還是很滿意的。
溫明棠自己的舌頭早被後世的各式食物養習慣了,昔時在宮中一步一言又皆須小心,是以,即便私下開小灶,溫明棠做的吃食也只經過趙司膳一個人的舌頭。
如今在公廚做朝食,也算試試大榮百姓的舌頭是不是同她差不多。若真是如此,哪日當真被辭了出去,也好支個攤子餬口。
倒不是她杞人憂天什麼的,到底是公廚衙門,這活計比城中大多數尋常百姓的營生可好太多了。
若沒有趙司膳、張採買這關係,她如何進得來?雖自詡手藝尚且過關,可要在衙門這等地方長留,想起孫師傅、王師傅的動作頻頻,溫明棠其實是心頭打鼓的。畢竟在宮中見過的各種關係事不少,還當真說不好哪一日會不會被人辭了。
阿丙同湯圓兩個半大的孩子不知道溫明棠的心思,正為紀採買帶走朝食的舉動高興著。
看著眼前稚氣未脫的兩個孩子,溫明棠心頭一動:其實眼下自己這具身體的年齡可不比兩人大幾歲,只是稚氣這種東西早與她無緣了。
若說羨慕……想起那一日在趙記食肆發生的事,那位林少卿離尋常人著實有些遠,倒是那位打抱不平的劉寺丞沒來由的叫她有些羨慕。那是一路走來頗為順遂,未被世道搓磨才有的年少氣盛、鬥志昂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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