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有些炎熱,三人便先尋了個酥山鋪子,一人挖著一碗澆了牛乳的酥山,準備吃完酥山再去採買食材。
正有一岔沒一茬的閒聊著公廚的事情,幾個人走了進來。
三人下意識的停下了正在閒聊的話頭,向來的那群人望了過去:幾個衣著華麗的侍婢正簇擁著正中一個身著水紅色綠紋牡丹襦裙的女子。她手執著一柄鎏金團花扇面,握著扇柄的手指纖細如青蔥,指甲上精心點綴著彩繪,光是立在那裡,便有一股難言的婀娜風情。
湯圓看的張大了嘴巴,忍不住喃喃:“美人呀!”
侍婢聽到聲音,往這裡看了一眼,見是身著粗布麻衫的三人,當即冷笑了一聲,復又轉過頭去,對那帶著冪笠,遮住容貌的女子喚了聲“姑娘”。
女子輕輕“嗯”了一聲,其中一個侍婢走到那賣酥山的老闆面前,將一隻鎏金的杯盞遞過去,道:“來份酥山,澆上牛乳。”
老闆也被那盛裝的美人驚到了,待到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制了一份酥山遞了過去。
看著那酥山上快溢位來的牛乳,湯圓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碗裡只澆了個頂的酥山,扁了扁嘴:還是溫師傅好,什麼時候給她的吃食都是碼料最豐盛的。
侍婢接過牛乳酥山,女子這才轉身,一行人簇擁著女子向外走去,臨出門的那一刻,那風情萬種的美人突然偏了偏頭。
雖然隔著冪笠看不到冪笠裡的美人臉,可不知道為什麼,溫明棠還是有種那美人在看她的感覺。
挖了一勺酥山,看著那還怔在原地的老闆,溫明棠又打量了一番這酥山鋪子,才繼續挖起了碗裡的酥山。
待在外頭的小食肆裡吃完午食回到大理寺時,卻見紀採買正站在滿地的狼藉之間,面上非但沒有半分怒色,反而還帶了幾分愉悅之色。
溫明棠向朝她招手,一臉喜色的紀採買走了過去。
紀採買大手一揮,道:“這幾日的暮食你來做!”
溫明棠怔住了,聽紀採買道出緣由,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幾日紀採買還去別的衙門走了一趟,得知別的衙門朝食領的食材都正常,唯有她這裡不正常便知道不對勁了。
內務衙門突然盯著一個女孩子開始使絆子,除了溫明棠的出身,紀採買想不到別的緣由。可那些人便是因為溫家的事看溫明棠不順眼,也不至於找人盯著溫明棠出宮了沒有。
他雖是個採買,可到底也有幾分眼力見,這裡頭的門門道道一琢磨便猜是有人特意去告密了。如此,孫師傅和王師傅就成了首要的懷疑物件。
“我這幾日也盯著這兩個混賬東西呢!給了那麼多食材,連著兩日出現了番茄炒蛋同青瓜炒肉兩道菜,是以我出面警告了他二人一番,道再這般下去仔細走人!”紀採買說到這裡,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道,“你猜怎麼著?過了不到兩個時辰,那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的內務衙門突然來訊息說先前的規矩作廢,公廚的事還歸我們管,你說哪有這麼巧的事?”
“方才,我正指著那兩人的鼻子訓斥他二人使絆子作弄你,心思不正,一隻蹴鞠突然飛了過來,力道稍稍大了些,砸傷了王師傅的手,”紀採買說道,“所以他做不了暮食了,你來做暮食!”
能砸傷人手的蹴鞠力道可不是“稍稍”大啊!溫明棠忍不住問紀採買:“哪個踢來的蹴鞠?”
紀採買道:“你當認識的,那個平西郡王府的小郡王李源。他今兒來晚了,沒吃到你做的朝食,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才走,臨走前道要過來吃暮食!”
溫明棠聞言,默了默道:“……如此,那一腳蹴鞠怕是……”
“當是無意的。”紀採買不等她說完便飛快的打斷了她的話,罵了句“欺軟怕硬的東西!”後道,“王軍山自己都說了小郡王是無意的,你莫要亂想,只管做事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