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暮食的時辰,溫明棠同阿丙和湯圓尋了張空的食案,坐下來吃飯。
那廂來得晚的林斐、李源等人此時已放下了筷子,李源掏出一支牙籤正在剔牙。排骨好吃,肉也細嫩,就是卡牙縫了難受的緊。
他一邊剔牙一邊同林斐說話:“我說了,兆哥不可能殺人的。更何況,那可是他親祖母,素日裡最是疼愛兆哥了,他去害親祖母作甚?”
林斐沒有說話。
李源見狀,想了想,又道:“況且兆哥也沒有什麼兄弟姐妹同他爭爵位什麼的。他們一家風評一向極好,想當年他們經過鹽湖城時,還救濟過災民,得了個萬民傘呢!你看看在到處混吃等死還惹是生非的宗親裡頭,哪家有他家這麼好的?連對無親無故的尋常百姓都那麼好,怎麼可能去害周老夫人?喂,你知曉鹽湖城之事嗎?”
一直默不作聲的林斐直到此時才開口說道:“鹽湖城流寇襲擊一事發生在二十五年前,他們一家回京途中經過鹽湖城,不巧遇到了流寇,彼時李兆還在襁褓之中!”
“你知道的挺清楚的嘛!”李源將牙籤扔在了食案上,抱著雙臂感慨道,“便是因為兆哥一家好,我父親、祖父唯恐我學歪了,才要我多同兆哥多親近親近。是以,我最是清楚兆哥是個什麼樣的人了。他素日裡騎馬,馬蹄不小心踩到只兔子都會特意停下來,為兔子包紮,你說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害人?”
林斐聞言卻是不置可否,只瞟了他一眼,道:“小郡王吃完暮食可以回去了,趙由!”
一旁吃完飯正愜意揉肚子的趙由聞言立時站了出來,在李源的罵罵咧咧聲中將李源“請”了出去。
待得李源走後,一旁的劉元忽道:“林少卿,鹽湖城那件事中那些流寇其實是倭人,他們同當地官員互相勾結,殘害百姓。淮山郡王一家途徑鹽湖城時,慘遭扣押。此事若不是被幾個百姓發現,報到了附近的軍營,後果怕是不堪設想。好在最後軍營出兵鎮壓,解決了流寇,斬殺了同流寇互相勾結的當地官員,鹽湖城的流寇之患才得以解決。過後,待得淮山郡王一家回京,許是對當時的情形頗有感觸,還特意又回了一趟鹽湖城,施粥救濟災民,萬名傘就是那時候得來的。”
鹽湖城一事便是今日林斐特意要他們調查的非中原人之事,是以聽李源提起鹽湖城之事,待得李源走後,劉元便立時說了起來。
一旁正專心啃排骨的溫明棠、阿丙和湯圓向這裡望來:在說案子的事,可用他們避嫌?
不過,似乎不管林斐還是劉元都未在意這個,想來說的並不是什麼私密之事。
林斐“嗯”了一聲,又問劉元:“當時淮山郡王府在流寇一事中死了幾個奴僕,你可知曉?”
劉元聽的一怔,下意識喃喃:“這種事都會死人的,至於死的是哪個,除了自家人,旁人多不會注意。”
林斐道:“死了淮山郡王府中一對才成親的家生子夫婦同一個孩子。”
劉元還未反應過來,林斐又道:“這三人若是不死,活到現在,年歲什麼的,剛好同淮山郡王、郡王妃以及李兆年歲相當。”
一句話聽的劉元臉色變了變:“那對夫婦同他們的孩子莫不是做了淮山郡王、郡王妃以及李兆的替身?”
流寇又怎可能輕易放過落入手中的淮山郡王夫婦?用府裡的奴僕做替身躲過一劫是極有可能的。
“孩子不是那對夫婦的,是當時一位姓宋的小廝的,”說到這裡,林斐頓了一頓,半晌之後,才道,“當年那位姓宋的小廝如今已是淮山郡王府的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