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酥山鋪子裡的傲慢瞧起來也不是特意針對她的,而是對所有人都這樣。
溫明棠垂下眼瞼,默了默,再次抬眼,看向面前的侍婢,說道:“我想見一見你們那位秀姑娘!”
這話才出,便惹來了侍婢的一聲譏笑,她眼皮一翻,掃了眼溫明棠,嫌惡的用手在鼻前扇了扇,道:“一身油味兒,我們秀姑娘是你這等人想見就見的?”
油味是沒辦法了,畢竟做了一早上的粢飯糕,便是個滿身花香的仙女跑到廚房裡轉一圈怕是都要沾上點味道的。
溫明棠看著她,問道:“你們秀姑娘是不是名喚溫秀棠?”
一句話聽的侍婢一怔,還不待開口問她怎麼知道的,便聽溫明棠道:“我名喚溫明棠,你們秀姑娘是我族姐!”
侍婢這下倒是開始定睛打量起了溫明棠,看著她麻袍之上滿身油汙的樣子,才鬆開的眉頭下意識的再次擰了起來,這眉頭越擰越緊,待看到那張被厚重的劉海遮住大半的臉時,忍不住搖了搖頭,而後才略略壓下眼裡的嫌惡,說道:“我先去幫我們秀姑娘買朝食,待回去問了秀姑娘再說,你且在這裡等著吧!”
溫明棠應了一聲,轉身向原先呆的巷子口走去,她耳力一向不錯,轉身的時候聽到身後的侍婢小聲嘀咕了一句:“好歹也是秀姑娘的族妹,這相貌比起秀姑娘可差遠了,身上的味道也忒難聞了,跟廚房裡的廚子似的。”
溫明棠聽的忍不住彎了彎唇角:這侍婢還挺有眼光的嘛!她確實是個廚子。
再次走到巷子口蹲了下來,溫明棠看那侍婢進了酒樓,片刻之後,便提著一隻精美的食盒走了出來,徑自走入了教坊。
她蹲在地上等了一會兒,很快,那侍婢便自教坊裡出來了。大抵是嫌日頭有些大,也未走過來,只朝她遠遠的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溫明棠起身,“召之即來”的走了過去,走到侍婢面前問道:“我族姐……”
話未說完,便被侍婢打斷了,她皺眉道:“別亂喊,當喊秀姑娘。”說罷轉身帶著溫明棠向一旁的小道上走去。
溫明棠看了眼大門大開的教坊,問侍婢:“為何不走正門?”
“你不能走正門!”侍婢說道。
溫明棠挑了下眉:有些權貴人家是有規定大門只權貴能走,旁人不能走的。可俗樂教坊這等地方哪來這規定?不是人人皆可入得麼?
侍婢瞥了她一眼,道:“你懂個什麼?我們秀姑娘可是俗樂教坊的頭牌,明裡暗裡嫉妒我們秀姑娘的人多得是!你這般大搖大擺的從正門進去,叫人看到了,豈不是給我們秀姑娘落下把柄?”
溫明棠默了默,“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侍婢帶著她繞過正門,向俗樂教坊的後門走去。
過去的路上又叮囑她道:“便是走後門,萬一碰到了人,有人問起來,我會說秀姑娘近些時日胃口不佳,尋了個廚子過來,你便說你是那為秀姑娘做小食的廚子,知道了麼?”
溫明棠笑道:“我就是個廚子!”
侍婢:“……”
白了她一眼,侍婢帶著溫明棠走到教坊後門,從微掩的教坊後門處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