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買零嘴兒的小錢賺起來也不容易,”一旁的白諸說道,“先時便有過這等事,尋常百姓……哪怕是那些會些拳腳功夫的護院只想賺些跑腿錢,遠遠跟著,一旦被發現了,也會被那些折返回來的亡命之徒一刀解決了性命的。”
“是啊!看看,就當看個樂便是了。”劉元盯著那些亡命之徒的名錄說道,“以往真能賺到這等錢的……有些是同樣刀口舔血的練家子,專門做的就是這個生意,其實還有不少……是被自己人下了陰手,送了衙門的。”
“譬如那些亡命之徒中也有好色的,被枕邊的女人溫柔鄉里捅了一刀,而後拿到了那等賞錢。”白諸說道,“只是這賞錢雖然能拿,過後卻是要經由官府百般查驗,證實這些女人與亡命之徒的案子無關才成的。”
“若是有關,且還參與過這等案子的話,也是拿不到這銀錢的。”劉元接了白諸的話,兩人一句接一句的說著,“可那等亡命之徒,若不是面對早已熟悉的,知根知底之人,又怎麼可能會卸下防備,被捅上一刀?”
湯圓和阿丙聽罷之後頓時‘哦’了一聲,點頭道:“也對!”說著,將那攤開的重金懸賞名錄合了起來,“關嫂子他們念道的碰運氣還是莫碰了,莫為了些小錢,把命丟了便不合算了。”
“當真看到那等人的話,也莫要多跟,趕緊去官府報官便是。”溫明棠點頭說道:“這等錢若是容易賺,趙由、梁紅巾他們早借著閒暇時四處晃盪了。”
便連趙由、梁紅巾這等練家子都要小心,更別提旁人了。當然,溫明棠這等自保的拳腳功夫也屬那等看到便需趕緊報官的行列之內的。
看溫明棠等人點頭,劉元和白諸鬆了口氣,這才說道:“關嫂子他們一貫如此,什麼都想試上一試,尤其這等不消往外掏錢,碰運氣的好事更是如此。卻不知這錢當真屬於那等‘拿命換’的錢,不能胡亂碰的。你等素日裡聽他們這般說來,記得勸上一勸。”兩人說著,起身,臨離開前,順帶拿走了幾人這邊用竹筒做好的酸梅飲子。想起去歲溫明棠做的那些入夏的飲子和小食,劉元苦著臉道,“真是有些想念去歲那時候每日都有新鮮吃食可嚐鮮的日子了,那位去驪山的太妃娘娘那一出,真真叫我等今歲過的遠不如去歲了。”
“那太妃去驪山已有幾個月了,也不知近況如何了。”白諸也跟著道了一句,兩人說著便搖頭離開了。
待兩人走後,重新去拿一旁神鬼話本子的湯圓與阿丙才翻了兩頁已看過的話本子,便忍不住問一旁不作聲的溫明棠:“白寺丞和劉寺丞這一出……是來勸我等的嗎?”
素日裡關嫂子他們唸叨‘碰運氣’的時候,他們都是勸眾人要小心的那個,方才那些話哪裡還需要白寺丞和劉寺丞他們特意說上一說的?
湯圓同阿丙都看得出來的事,溫明棠自也看得出來,女孩子笑了笑,道:“這次是湯圓同阿丙受我連累了,”說到這裡,她垂下了眼瞼,“是林斐擔心,特意讓他二人來勸我來著。”
這話一出,兩人便是一愣,想到素日裡溫明棠同林斐之間連拌嘴這種事都沒發生過,忍不住詫異道:“溫師傅同林少卿有什麼話哪裡還用旁人來傳的?溫師傅又不是什麼說不通之人。”
溫明棠聞言,笑了笑,道:“這不是講道理的事,而是他知道我眼下需要銀錢。”溫明棠解釋道,“我能想辦法弄到銀錢的來路有很多條,他不知道我會走哪一條,可但凡有危險的路,他都是不想讓我走的,也不想讓我以身犯險的。”
那些道理溫明棠都懂,自是不會如關嫂子他們一般去碰運氣的。那等看起來簡單、容易的賺錢法子的背後能賺到銀錢的往往都是極少數人。
就似這重金懸賞的賞錢一般。若是那般容易,手頭這本亡命之徒的名錄也不會這般厚實了,有些更是在逃多年未曾抓獲的惡徒。
可正是因為林斐知道她不會去碰運氣,才會讓劉元和白諸過來勸她。因為知曉這等尋常人賺不到的銀錢,她……未必賺不到。
當然,她抓這等兇徒的法子自不會是同兇徒硬碰硬的去正面比劃拳腳功夫這些……溫明棠只是跟著梁紅巾學了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堪堪走在路上能自保的本事罷了。
她對付兇徒的長處從來不在這些拳腳功夫上,而在那看不到的水面之下:悄然之間,佈局已成。
這比起正面的拳腳比劃,當然要安全不少,卻也並不能保證定能安全。只要一招不慎,直面上那等兇徒,都是有送命的危險的。
既然有這等危險的存在,在林斐看來,這條路自是不適合溫明棠去走的。
就似掖庭宮中那些年,雖說最後她全須全尾的出宮了,那過程在事後看來也精彩的很,就似一出極精彩的戲,臺下的人看來覺得精彩極了,可臺上的人……若是有得選,自是希望一開始便莫要被關進籠子裡的。
想起溫明棠接觸過的常小娘子、黃三小姐這等嬌俏可愛的小娘子,在外頭俏皮機靈、討人喜歡的很,若是去危險的地方走一遭,似那常小娘子一般,旁人看來或許會覺得這一出故事一波三折、危險又精彩,可看著被救出來之後的常小娘子雖懂事了不少,可直至如今還會做噩夢的樣子,那真正關心她的家裡人是寧願她從未經歷過這些事的。
“原來林少卿是關心溫師傅啊!”湯圓同阿丙兩人恍然,而後笑眯眯的看向溫明棠道,“那碰運氣的路確實走不得。”
那道理大家都是懂得,可一想到大家如今的處境,雖說也不是不能就這般過下去的,畢竟在這裡的湯圓、阿丙還有溫明棠都不是那等粗茶淡飯便過不下去之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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