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雖不盛行龍陽,但私下好男風的人也不在少數,只是沒想到,這樣英俊貴氣的兩個男子竟也是如此。圍觀者豔羨欣賞之餘又覺遺憾,紛紛搖頭離去。
然窗前二人皆懷心事,並未將這些反應看進眼裡。
“哈哈哈,久等久等……”
一道爽朗的男聲打亂了二人的思緒,回頭時,男子正踏入裡間。
大紅色直綴,金冠束髮,令昭陽意想不到的是,這麼冷的天竟還手執摺扇。一雙狹長的鳳目定在昭陽身上,將她上上下下來回掃視,猥瑣的目光令昭陽極度不適,他才忽然想起探聽到的訊息。
雲夏太子,男女不忌,更好男風。
徐言向前一步,將昭陽擋在身後,昭陽伸手拍了拍他。
“無礙,孤無懼。”
雲夏太子從二人的對話中聽出了昭陽的身份,不由失落不已,這樣的美男子,竟無法收入囊中,收回目光向前行跪拜禮。
“雲夏太子宋易見過大梁太子。”
昭陽自徐言身後走出,到上首桌案旁坐下,平聲道。
“太子有禮,快快請起。”
宋易起身後再看昭陽,仍覺喜歡,目光不自覺停留在昭陽身上,說話也和善的多。
“早就聽聞大梁的太子殿下一表人才,氣度非凡,今日一見,吾覺得傳聞不實。”
昭陽與徐言交換了一個眼神,預備叉開話題,誰料宋易竟開始滔滔不絕。
“太子俊逸高雅,卓爾不群,實令吾,心甚歡,甚仰慕。”
這話已是冒犯,再加上那落在昭陽身上,似笑非笑的目光,令她大怒,憤而拍案。
“雲夏太子慎言,孤乃是,大梁太子。”
大梁二字一出,宋易果然沒了氣焰,然昭陽生氣時鼓嘴瞪眼的模樣實在太過可愛,宋易雖不言語,但眼神實在離不開她的身。
一旁的徐言緩步走向宋易,眼中同樣含著輕蔑的笑,語氣平緩的聽不出一絲怒氣。
“太子可知,雲夏為何會一直臣服於大梁?仰仗大梁生息?”
臉色驟變,宋易轉頭看著同樣平視著他的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裡明明什麼都沒有,卻讓他生出了一絲緊張。
徐言繼續不疾不徐道。
“大梁的太子,代表的就是大梁,太子若是受了辱,這個後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宋易摺扇往一旁八仙桌上使勁一敲,臉上戾氣驟現。
“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徐掌印吧,吾在跟太子說話,焉有你這個閹人插嘴的分!”
說完轉頭看向昭陽,怒道。
“這便是大梁的待客之道?讓一個身子殘缺的骯髒玩意兒來……”
話未說完只覺額角一陣鈍痛,抬眼望去時,昭陽已經從桌案後站了起來,沉著臉,語聲寒涼。
“粗俗鄙陋,汝何堪為太子?”
宋易一時愣在原地,摸了摸刺痛的額角,殷紅的鮮血染溼了指尖。他何時受過如此委屈,何時被人如此對待過,心底怒火越來越盛,怒吼道。
“老子今日要殺了你!”
話剛說完,只聽得兵器碰撞聲,還未回神,就見一眾番子已持刀入內,個個身姿挺拔,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哪裡還敢再上前,宋易本就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萬事有母族撐腰,養成了他遇事只會蠻幹的性子,毫無城府。如今來了大梁見此場面,哪裡還敢再造次。然心底太過憋屈,實難壓下,一邊退步,一邊指著昭陽。聲音沒了先前的氣勢,但仍舊含著不甘。
“好啊,好啊,吾可是雲夏太子!”
“呵……”
輕蔑的近乎於嘲笑的輕笑聲,宋易隨著聲音轉過去,徐言正平視著他,眼底的嘲諷比方才的語氣更甚,說話時,嘴角更是掛上了一抹譏諷的笑意。
“雲夏太子意圖傷害大梁太子,把他拿下!”
直至語畢,徐言的目光仍舊停留在他的身上,那眼神坦坦蕩蕩,沒有一絲畏懼。
“你敢!老子是雲夏太子!”
番子已經上前拿住了他,徐言緩步上前,垂視著他,平穩道。
“試圖謀害太子,我這個閹人就是殺了你,你父王又敢做何?”
宋易仍舊怒視著他,徐言蹲下身,迎著他的目光,道。
“別忘了,你還有個除了家世意外,其餘的,什麼都比你強的弟弟。”
宋易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嘴裡含混不清。
“你……你……”
徐言索性把話說得再清楚一些。
“你還能不能做太子,可不單單是雲夏王一人說了算……你可明白?”
明白,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無非就是告訴他。
順大梁者昌,逆大梁者亡。
此話聽著狂妄,卻也是事實。他們雲夏,一直都在大梁的庇佑下生存,就連他這次來,也是因為鄰國意圖進犯,來求大梁幫忙。
溫室裡成長的蒼木,只活在自己的一方土地裡,呼風喚雨,恣意妄為,哪裡知道父輩為了岌岌可危的江山如何的殫精竭慮。宋易也是此時,才清楚得知道自己的身份。
昭陽走下來,走到他面前,同樣垂視著他,道。
“就關在會同館內。”
番子一時躊躇,都側目看著徐言,徐言冷聲道。
“聽不懂太子殿下的話嗎?”
番子即刻醒悟過來,押解著宋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