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徐言還好,現在見了徐言,昭陽心裡愈發無法接受,她只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此刻,她貪念徐言身上的味道,挨著他的身子一寸也不願分離。
“如果我不回去,父皇會如何?”
徐言認真地分析局勢。
“一邊憤怒不已,派人四處找你,一邊物色新的儲君人選吧。”
昭陽眼睛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
“你說得對,父皇雖然生氣,但仍舊會找好新的儲君。”
帝王心性,從來都是如此。
他首先是皇帝,他的心裡,放在第一位的,始終是江山。
自己走了後,他或許會難過,會生氣,但仍舊阻斷不了他的步伐。
昭陽看著徐言,試探性的問道。
“可有合適人選?”
徐言也轉過頭來看著昭陽,眼神真誠。
“藺王次子,年十五,人品貴重,學問甚好,在幽州頗有美譽。唯一的不足,就是太軟弱了些,但若要用,還是可用的。”
昭陽眼神瞬間清明,稍一思忖便覺可行。她突覺心跳加速,有什麼東西,似乎正要從她狂跳的心臟裡奔湧而出。
她凝望著他,眼睛亮如繁星,希翼的火花在眼中閃爍。他也凝望著她,目光灼灼,盛滿了期待。一個相同的想法同時出現在二人的心中。
昭陽迎著他的目光,問道。
“多久可用?”
“若真是逼上了那條路,兩三年便能脫胎換骨。”
兩三年似乎太長了些,昭陽擔心皇帝的身子。
“但是父皇的身子,恐怕堅持不了那麼久。”
徐言抿了抿唇,笑著道。
“不是還有臣嗎?況且兩三年,是最壞的打算。”
昭陽又氣又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笑得整個身子險些撲倒在地上。徐言一把撈起她,有些擔憂地問道。
“怎麼了?”
“你早就想好了這條路,卻一直沒有告訴我,你就看著我一直這麼痛苦。若非今日我向你坦白了心意,你就一直瞞著我,眼睜睜看著我與別人生孩子嗎?”
聽到她這樣說,徐言只覺得心被撕扯得生疼,他緊緊握住昭陽細嫩的雙手,鄭重的問道。
“那可是世上最尊貴的位置,你當真願意?”
昭陽卻只問他。
“能順利逃走嗎?”
彷彿有無數道煙花在心底綻放,震得他久久回不過神來,直到昭陽的手輕微抽動了一下。
他猛地回過神來,攥住她的手腕,聲音發緊。
“你,你當真確定。”
昭陽緊張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彷彿暖春的陽光普照全身,徐言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明亮起來。
那些困惑,那些麻煩,在此刻,在昭陽堅定的眼神下,彷彿都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他堅定地回答。
“能。”
昭陽笑了起來,如夏日驕陽,撫平了他心裡那股自卑。
“要我怎麼做?”
“此次回宮由龐雍全權處理,我插不上手,若強行將你帶走,不但會失敗,反而還會傷了你,若惹怒了龐雍,後面再想走只會更難。”
“那偷偷走呢?”
徐言搖了搖頭。
“不大可能,他會一直監視著你我,還會將我們分開。”
昭陽又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所以你想的法子是什麼?”
徐言很享受她這樣的親近,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
“記住我接下來說的話。”
“嗯。”
“明天大概行一個時辰,就會到木雲村,那裡有個茶攤,你說你要下來喝口茶。”
“嗯。”
“茶攤裡面我會安插東廠的人,其中有一個東廠的女子,那個女子身影都跟你差不多,你找機會跟他換衣裳,換完之後不要走,接應你的人會藏在茶攤附近,等隊伍走完了會來接應你。”
“能這麼順利嗎?”
“自然不能,今日一同來的還有兩個丫鬟,應該都是西廠的,龐雍肯定會讓這兩個丫鬟貼身跟著你,甚至同乘馬車。”
昭陽一驚,問道。
“那又該如何?”
“這兩個人不必放在心上,東廠這麼多年,骯髒齷蹉的事兒也做了不少,要論害人的手段,西廠可差了一大截兒。”
昭陽抬頭看著他,似笑非笑地問道。
“你都帶著東廠做了些什麼事?”
徐言心虛道。
“天地良心,臣可從來沒有害過好人。”
昭陽又問道。
“這件事不能瞞著景楨。”
徐言點了點頭。
“那是自然,但是她不能跟著去,等過兩年,陛下……臣找個機會帶她出來。”
“也不必強行,若她願意留在宮裡,就讓她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