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要我說,蘇德敏那個狗賊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你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你,不然為何咱們一到那個地方就會突然冒出來那麼多人?”
徐言一直立在大開的朱窗旁,任寒風吹拂,閉目凝神。
“騙我的目的是什麼?”
“自然是為了殺您,然後活下去。”
眼眸一睜,寒光乍現。
“那些人,又是什麼人?他何時有了如此大的勢力?”
厲昭一時語塞。
“這……我立馬去查。”
“從進宮前開始查,家裡人口,鄰居,接觸過哪些人,統統查出來。”
厲昭臉色一僵,抬頭望著背對著他的徐言。
“督主,我很疑惑,為何要大費周章的對付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若這樣查,很費時間。”
良久,孤寂的聲音才響起。
“無妨,我等得的。”
“但……為何要這樣?”
昏暗的日光下,徐言背手轉過身來,窗外暖光透進屋內,灑在他那張疲憊猙獰的臉上,讓厲昭一時有些錯愕。
“督主?”
徐言垂下眼眸,眼中戾氣盡斂,坐在厲昭的對面,平視著前方道。
“你有懷疑過那些人的身份嗎?”
厲昭仔細回憶了一下方才打鬥的情景。
“那些人身手極好,配合的也很默契,看上去不像是平常小吏或者匪寇,倒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
說完腦袋靈光一閃,驚道。
“莫非是西廠的番子?”
徐言搖搖頭。
“不會是西廠,他們訓練不出那樣的軍隊。”
“那是何人?”
徐言隨手拿起一個雲水藍的茶杯,指腹在杯沿上慢慢劃過,平穩道。
“宣王吧。”
厲昭猛地一下子睜大了雙眼。
“您說,宣王?”
……
“他,他訓練這麼厲害的一波人,是要做什麼?”
“自然是要做大事。”
一個讓人心驚的念頭突然出現在腦海中,厲昭幾乎是顫抖著聲音。
“莫非是……”
話未說完,徐言已經開口。
“一邊查蘇德敏,一邊留意著宣王那邊的動靜。這段時間,他應該還會有動作,順著他的動作往下查。”
厲昭應是,又問道。
“蘇德敏藏在什麼地方?之前的地方已經暴露,應天中,很難再找出合適的地方了,要關到城外去嗎?”
徐言輕輕將茶杯放回去,道。
“不用,明天午時有車要下山去採買。”
厲昭驀地一怔,轉過頭去看著徐言。
“這招好,燈下黑!”
話畢,厲昭正準備退下,一個身影突然映在門外。
“督主。”
徐言抬眼一看,道。
“進。”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東廠番子拱手道。
“殿下身邊的宮女傳了信回宮,是否要攔下?”
厲昭轉頭去看徐言,卻見他不緊不慢地揉著太陽穴,懶懶道。
“不必。”
“是。”
那人應是退下,厲昭皺眉問道。
“督主,太子的手段不容小覷,真要放任他去查?”
“做事小心一點,別漏出馬腳就行了,”
……
厲昭還是覺得不放心。
“若是被她查出什麼來。”
徐言輕笑了一聲。
“你對自己沒信心嗎?”
厲昭神色一變,揮手道。
“那不可能,算了算了,讓她查吧。”
“若是阻斷了她,反而會讓她起疑,不如讓她去查,你再放些其他的資訊給她,轉移她的視線。”
“妙啊,督主,您放心,我會安排妥當的。”
徐言擺了擺手,讓厲昭退下,他又拿起那個茶杯輕輕捏在指尖觀賞。這套茶具是他給昭陽選物品時相中的,就緊挨著那套粉色茶具,一粉一藍,看上去溫馨浪漫,非常相配。他把淡粉色那套給了昭陽,雲水藍的這套私下留了下來,時不時的就拿出來把玩。
這幾日太過疲憊,徐言尚未來得及洗漱就卸下衣裳沉沉睡去。
可昭陽卻始終睡不著,拿著探子送回來的密保沉默了半晌。
“殿下,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昭陽將密信放在景楨端著的燭火上,火光很快就吞噬了小小的紙張,直至化為灰燼,跟著昭陽的嘆息聲,一道落入了冰冷的地面。
“沒什麼要緊的,只是父皇身體越發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