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害時太傅?”
蘇德敏乍一聽到時太傅三個字情緒再度失控。
“我,我不想的……”
“時太傅待你不好嗎?”
他忙不迭地搖頭。
“沒有,他待我極好,從不嘖罵我,還會偶爾教我念書。”
“那你為何要害他。”
蘇德敏又哭了起來,他蜷縮成一團,將腦袋埋進膝蓋裡,看上去似乎很痛苦。
“有人找到我,給了我一百兩,讓我找一個東西……我沒想害他的。”
“那個人讓你找什麼東西?”
“一封奏摺,說是要交給皇帝的奏摺”
“你找到了?”
“……沒有”
“……”
“他們又讓我放幾封信到時太傅的書房裡。我沒想害他的,我只是放了幾封信而已。”
徐言身體向前傾,眯著眼問他。
“什麼信?”
蘇德敏不敢再說,徐言再次起身,蘇德敏見狀忙道。
“是與在徐州經商的時家二爺的信件。”
“信上說了什麼?”
“說,要運送一個東西到靈國,具體什麼東西,我是真的不知道呀”
徐言慢慢坐直了身子,緩緩說道。
“是地圖,標記了重要線索的地圖。”
蘇德敏神色未有太大的波動,顯然對這個結果早已知曉,喃喃自語。
“我不想害他的,不想害他的……”
徐言閉了閉眼,將痛楚強行壓下,又問他。
“那個讓你做這些事的人,是誰?”
蘇德敏身子一僵,神色變得恐懼起來。
“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天底下除了他們,還會有誰容不下時家。”
蘇德敏看著徐言道。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個人竟然是宣王。”
徐言起身,慢慢向他走去。
“時太傅待你寬厚,教你讀書識字,你卻害他全族丟了姓名。”
蘇德敏不住地搖頭。
“我沒有,我不想的……”
“你識得字,自然知道他讓你找什麼,又讓你放什麼。你竟為了一百兩銀子就背叛了真心待你的主人,幫著這些人陷害他,你明明知道他一身清廉,忠誠待君,卻仍舊要害他。他若知道他教你的那些道理,識得那些字最後會變成奪他命的利刃刺向自己,他該有多心痛。”
徐言步步緊逼,蘇德敏慌亂往後退。
“你別說了,我求你別說了,我真的不想的。”
蘇德敏退到了角落,無處可逃,被徐言捏住下巴,強行對上他的視線。
他的眼神如同淬了寒冰,猩紅的眸子裡映出了徹骨的恨意,依稀間,蘇德敏覺得這個眼神似曾相識,他不由得想起了被絞殺時的時淵,看向宣王時也是這樣的眼神,這樣深刻的恨。他只在外院做事,從未見過小公子,不知為何,眼前的這張臉卻與記憶中時太傅的臉重合在了一起,他震驚的無以復加,痴痴地看著徐言說不出話來。
“賣主求榮換來的高位你可還心安?你有沒有夢到過時太傅?”
蘇德敏看著那張痛苦的臉,哭著道。
“對不起,對不起……”
“宣王還許了你高官厚祿吧?”
蘇德敏艱難地吞下了口中的津液,痛苦道。
“他的高官厚祿都是騙我的,我能進宮,全是自己的造化。”
徐言眉毛一擰,慢慢放開了手往回走去。
“願聞其詳。”
蘇德敏忍著臉頰的疼痛,喘息著說道。
“時太傅死了後我很自責,我也知道宣王肯定會殺我滅口,於是我收拾了行李準備回淮州。我,我收拾好行李的時候看到有人進了時家的大門,我看那人眼生,從門縫裡看,就看到那人給宣王遞了個東西,宣王看到那個東西后臉色驟變立刻遣退了所有人。”
“什麼東西?”
“太遠了,我看不清,只知道是一塊純白的玉石。”
徐言有些意外,眯著眼睛看他。
“玉石?”
蘇德敏見徐言懷疑自己,忙不迭地補充。
“是玉石,就是一塊玉石。”
“……”
“我聽他們說,這塊玉石是一對,一塊在他們手中,一塊在宮裡妍妃手上。”
徐言瞳孔猛地睜大,他突然想起來,昭陽身上就一直帶著一塊純白的玉石,他緊接著追問。
“還說了什麼?”
蘇德敏停頓了一下,抬頭慌亂地看了徐言一眼,隨即搖頭如搗蒜。
“沒,沒了……”
徐言不說話,只重重地吐了一口氣,蘇德敏一嘆氣,說道。
“也罷,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要遮掩的,時家的事已經摺磨了我十六年,整整十六年,既然你想翻案,我就告訴你,倘若老天爺有眼能還時家清白我也算是贖罪了。”
說完他又看著徐言。
“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徐言似乎早就知道他要說什麼,冷哼了一聲問到。
“放你兒子一條生路?”
蘇德敏朝前跪了幾步,祈求到。
“我求你,放過他。”
“我答應你。”
蘇德敏沒想到徐言會答應得如此乾脆,一時有些不敢相信,追問道。
“真的”
徐言笑道。
“你們的命都在我手上,有什麼必要騙你?”
蘇德敏一想也是這個理,信了徐言的話。
……
“最後一個問題,龐勇有什麼秘密在你手中?”